岂料,这第一面,文怡就明白了阿姨为何难以安眠,那双清凌凌的水眸,一眼沉浸,莫说是男人,女人也难挡!再看表哥,任是他装得无所谓、一副风月妙手的模样,她却一眼瞧得出这家伙早就拜倒在媳妇的石榴裙下,那里还能希冀他为娘出气?
暖玉温香,前人这四个字好陈腐,那里描画得出丫头这娇娇软软的小身子,暗香入鼻,包裹此中,比那甚么劳什子的药和针不知好了多少倍,伤都不痛了,倦意袭来,在她怀中安然睡去……
莞初看他摆布不得法,也心疼,伸开手臂将他抱了,拢在胸前,两人才算躺安稳。
……
“说是想出去逛,让我跟两位太太说。”莞初想想文怡刚进门时的神采和厥后的言语,内心不觉顿了顿,又道,“就说是往你柜上去玩。”
“是,我是他的戏迷。”文怡点点头,脸上的笑容淡了很多,可那语声却忽地挑了起来,娇声道,“遂才托了表哥请他来,没想到,我误了,倒让你们几个占了便宜,吃宴也不请我。”
除此以外,莞初感觉那两位太太的亲疏与嫌恶倒还好对付,而这位身后的表妹却有一双分歧女孩儿家的眼睛,沉着,滑头,一旦没有笑意盯在人身上,就仿佛看破了去,让人不得不狐疑本身是否真的有甚么见不得人的把柄落在她手中,莫名不安。
一大朝晨来访,开门见山第一句,就将谭沐秋扯了出来,淡淡一句,含了多少意义。莞初想辩论他是本身的义兄,见一面有何不成?却怎奈兄长是梨园中人,老爹爹狷介脱世,鲜有人知他与梨园的渊源,如果这一说出来落了婆婆的话柄,今后怕是更多了热诚,让齐天睿难做以外,天悦之事一旦败露,恐给爹爹招来没顶之灾。
素芳苑的小楼上又复了温馨,昨夜的残烛烧尽,灯捻躺在烛泪中,一股浓浓的烛香……
“嫂嫂,我家虽近,不过半日的路程倒是可贵来趟金陵。过几日就要归去了,我想出去好好儿逛逛。可娘和阿姨定是不准,嫂嫂帮我说啊。”
他不睁眼,就势把脸蹭在她手内心,“走了?”
想表哥与她从小青梅竹马,翰林齐府的嫡子嫡孙,又在外头赚下大把的银钱,新富贵重,占尽风头!爹爹和娘早就想要做下这门亲,却恰好被姨丈挡了归去,说是早就有约在先。听娘提起阿姨的心头之恨,她只觉好笑,想那女人也是胡涂,把女儿嫁过来还不是给本身一个现世报?压在婆婆和相公之下,难道要受尽欺辱?
两今后约在北城外半山腰的茅舍相见,如何选了那么个处所?难不成是真有难言之隐?时隔两年,日日思念,一旦相见情难自已,落在齐天睿眼中并非初志。岂料,这般难堪他倒应对得非常得体,待客一如既往的热情,涓滴不见不当之处,可谓大师风采。谭沐秋冷眼看着,心内还赞,难怪莞初会这么护着相公,公然是至心疼她。
送走文怡,莞初进了帐中,看那床上的人疼得身子都弯了,又用了安神的丸药,迷含混糊的。走畴昔,坐到他身边,拿了帕子悄悄擦着他额头的汗珠。
与这位表妹,莞初只在谨仁堂订交。许是从婆婆和阿姨那边传闻她这嫂嫂做得难堪,总往她身边凑,话里话外都会提及表哥如何如何。因着齐天睿曾交代莞初莫多言,文怡是阿姨姨丈的掌上明珠,比她哥哥那端庄钱家长孙还要得宠,人霸道,心机也鬼,免得露了甚么话,惹人起疑。遂莞初非常听话地甘做一副不得宠的小媳妇模样,与文怡少靠近。
手中是一页薄信,娟娟笔迹,恰是那心头之人……
……
三年前谭家班进驻金陵,一场戏爆满旬日,挣下的银钱是本来程家班一个月流水的数倍之多,今后与乐土便成了谭家班的常驻之地。因着一台戏上生旦净末到琴师、鼓师几近个个都是能撑得一班的名角儿,更因着班主谭沐秋狷介气傲,也算改了与乐土的家声。金陵城中达官朱紫,本来若说是去听戏,与去喝花酒相去不远,而现在若说是在与乐土听谭老板的戏,实在算得是件挣脸面的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