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着腰、踮着脚,谨慎翼翼地溜进密室,肖雉、蛟螭二人没了踪迹,空荡荡的密室一片狼籍,却又像是甚么都没产生。
想当年,尹爻出世时有“龙尾伏辰”之象,四岁入道观,仅三载便已将道家典范熟记于心,言语常埋没玄机奇妙,年十四便因泄漏天机招引天雷,真人大德喻其为天人,一时风景无穷。
“蟠桃被蛟螭摘走,估摸着现在已经进肚了,”迟南君稍有介是地解释道,“蟠桃树化成一颗桃核,在我这里。”
街道上一片冷落,连条狗都没有,城主府里三层、外三层,尽是手持利器的卫士,张慎重站在城主府密闭的铁门前,迟疑满志。
踏进停滞般的氛围中,迟南君大气不敢喘,摆布环顾昏倒的世人,惶恐的眼神终究聚焦在蟠桃树上。
迟南君有点儿愣神,眼睛打量着四周的场景,有种恍若隔世的感受,面前的人和物都变得有些陌生。
迟南君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生硬地转过身,神采惨白,六神无主。
麦冬才不管丁不三是福是祸,这个老道摆明是来乱来和的,若死在那两个女人手里,该死他不利;若幸运活了下来,那就算他造化好。
然后是无数次的“你可知错?”,和无数次的“何错之有”。
又往前走了几步,迟南君伸手拾起玉盆里的桃核,刚拾起来揣进怀里,身后又是几声清咳。
晓得张慎重有了异心,城主也不想坐以待毙,没好气地呵叱道,“我不听你的奉劝,”说完要往外硬闯。
也不晓得为了甚么,迟南君往前挪动脚步,眼神放空,直直地盯着蟠桃树,垂至身侧的手臂缓缓抬起。
麦冬的神采有些发虚,被迟南君搀扶着站起来,眼睛盯着空空如也的玉盆,发问道,“蟠桃树呢?”
铁门迟缓拉开,城主迈步要往外走,被张慎重拦住,“城主大人,为了您的安然,我劝您还是在城主府待着好。”
丁不三跨出密室刚一会儿,尹爻的尸身便燃起一层矮矮的小火苗,不消半个时候,空中只剩下一摊骨灰。
因为丁不三炼道者的身份,尹爻对他最为顾忌,以是将他关在第三层梦境,没要他的性命,只是限定他的行动。
夜郎城里的百姓都重视到卫士局将城主府团团围住,认识到能够要变天,纷繁躲藏起来,免得起了纷争,涉及到本身。
师父终究还是落空了耐烦,他令弟子将尹爻杖责四十,赶下庙门。
丁不三还清楚地记得,尹爻被师父赶出师门的那天,暮色沉沉,北风吼怒,落叶洒满天空,气候已经变得酷寒。
尹爻的尸首已经闪现尸斑,脸上尽是乌黑的血液,衣服也被血液感化,身上披收回呛人的恶臭。
一不谨慎说漏嘴,迟南君内心也藏不住事儿,干脆将丁不三的嘱托抛到脑后,章麦冬一五一十地阐述道,“丁不三啊,他曾在梦中交给我占卜之术。”
麦冬的手搭在迟南君肩膀上,也没多想,回身往外走,嗓音沙哑,“走吧。”
看出麦冬没有归去救人的筹算,迟南君也将信将疑,一步三转头,心始终悬着:落到神荼手里还好,就怕玄女先醒来,鬼晓得这个肥婆娘会干出甚么丧尽天良的事。
游移了半晌,迟南君慌乱地点了点头,往外走的时候,总感受内心没着式微的,像是健忘了甚么事情。
“麦冬,你肯定丁不三能安然无事?”迟南君右眼皮一个劲儿地跳,昂首扣问道。
桃枝空空荡荡的,像是被抽走了朝气般,血红的桃叶干枯、卷曲,虽未起轻风,桃叶还是纷繁飘落,触及空中,留下一个个乌红的印记。
城主气得浑身颤栗,却也无可何如,被亲信搀扶着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