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老二没想到阿芒如许拎不清,竟会在此性命关天的事情上同他抬杠,心头的肝火“蹭蹭蹭”地往上涨,拳头都拎起来了,可到底还是憋住了没图一时痛快,一拳头砸在了半空中,卸掉兜头的肝火,冷声道:“行行行,老子不跟你吵。可你有没有想过,你走了,他们三个怎的办,恐怕连一口热粥都捞不到吃,集镇我比你熟,脚程我也比你快,我替你跑一趟又怎的了?你就这么不信赖我,这儿想同我抛清干系吗?”
阿芒点头:“先把药抓返来。”
“镇上有生药铺子,我去抓药!”阿芒望着仿若无声无息般的颖娘,衡量过后,当机立断。
果娘年纪虽小,可你要说她不知事儿吧,很多事儿她眨巴着杏子眼,都看得清楚。可你要说她知事儿吧,很多事儿哪怕支棱着耳朵,都是懵懵懂懂的。
何家的那把大火,差点毁了半个沙河镇。饶是以后有县老太爷收了银子办事儿,没有个三五年,仍旧别想规复活息。大族的这把大火,也不晓得究竟酿出了多大的祸事来……
却完整没想过,若真是滚刀肉,他底子就不屑同人多说半句话。
丫头的心也随之下沉,俄然之间很不喜好阴天,仿佛内心深处的惊骇在被唤醒,伤痛的影象和狼籍的思路在涌上心头,澹泊的回想正在遭到摈除。
两只杏子眼沁出泪花花,扁了嘴巴一抽一抽的,眼看着眼泪水就要滴下来,一听阿芒这话,忙不迭地点头,吭哧吭哧从墙角搬了妆匣过来,不消阿芒说,还晓得去颖娘脖子里解钥匙,只是不会开锁,赶快把钥匙塞到阿芒手里头:“哥哥开。”
只但要抓药就得银钱,他当初下山购置物什留下的一笔银子被山坳里的那群匪贼搜去了,不剩一个大子儿,颖娘又昏睡,视野就落在了果娘身上。
说着出了山洞,正踌躇着要不要同范老二打个号召,坐在草舍门口洗漱的范老二已是瞧见他了,或是看出了阿芒的踌躇,也或许发觉到了阿芒意欲下山的企图,亦是踌躇了几息,只随后就迎了过来。
“这可怎的办!”丫头那里还顾得上甚的男女大防,蹲在颖娘身边,翻来覆去地试着颖娘额头的温度,眼看着用帕子敷了半夜都不退烧,已是有些六神无主了。
幸而,眼看着西北风乍起,范老二返来了。
范老二连连点头:“行,我这就去!”
阿芒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我会谨慎再谨慎的。”
同她筹议:“果儿,哥哥现在要下山去给姐姐抓药,果娘能不能开匣子拿颗滴珠给哥哥?”
气到吐血,也豁出去了:“行行行,就算老子不利,老子发誓,这总成了吧!”说着竟还真的对天建议誓来:“此去镇上抓药,我范老二绝对不会迟误事儿,也不会做手脚。不然,我范老二死无葬身之地!”说完就去瞪阿芒:“这总行了吧!”
“嗯!”阿芒点头:“如许下去不成,人都要烧坏了的。”
阿芒没有说话,范老二已是朝阿芒招手道:“甚的病,要抓甚的药?你快奉告我,我去跑一趟,快快快!”
不晓得是遭到了惊吓,还是又着了秋意,颖娘打从后半夜就又烧了起来。
“抓药?谁病了?阿谁傻小子?”范老二灵敏地抓住了阿芒话里的重点,似是想到了甚的,忽的神采一凛,诘问阿芒:“还是阿谁大小丫头?”
却只能再三叮嘱他:“阿芒哥,你必然要谨慎,千万别以身犯险。”
丫头一一应了下来,可到底相较于颖娘的病情、范老二的威胁,他更担忧阿芒的安危。
望了望神采寂然的阿芒,又望了望山洞的方向:“你这是上哪儿去?怎的,不怕我脱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