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问颖娘:“你们舒城真的把‘萤火虫’叫做‘火萤虫’吗?”
“萤火虫,亮亮红,到晚来,满天空,照到西,照到东,拿扇子,去扑虫……”
果娘跟着爬了起来,自个儿穿鞋跟上丫头,却皱了皱圆鼻头,微微抿着嘴唇连连点头,不肯承诺:“‘火萤虫’就是‘火萤虫’,不成以调个儿。”
以后又去问阿芒,阿芒倒是心念一动。
颖娘抬开端来,望着果娘气鼓鼓的小模样不免有些严峻。
丫头倒是没想到果娘另有如许的急智将本身一军,“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却还要同她胡搅蛮缠:“旁人那自是不成的,可如果我们果儿想叫我‘头丫哥哥’,我天然不会有定见。”
她还不晓得如何措置果娘来的快去的也快的情感,也不懂果娘情感背后的表情。
果娘下认识地往颖娘一侧靠了靠,停下歌声,瞪圆了眼睛望着歌声传来的方向。
一旁原在打磨石磨棒的阿芒正抽着嘴角,余光看到颖娘的行动,忍不住捂着嘴巴咳嗽了两声,又长叹了一口气,才稳住了心神,持续手头的活计。
“是吗?”丫头挠了挠头,喊了声“阿芒哥”,径直走到颖娘身边打了个号召,放下背篓给她看:“颖儿姐,我找到好些野菜,我们必定吃不完,都能够晒菜干了。”
在看到丫头的那一顷刻,猛地一拍苇席,半跪着的身材直了起来:“错啦错啦,丫头哥哥,你又唱错啦,不是‘萤火虫’,是‘火萤虫’,你又唱调个儿啦!”
颖娘又想了想,还是点头。
只感觉口齿噙香。
只上蹿下跳的,气味混乱,歌声不免跟着起起落落漂泊不定,荒腔走板,再挨不着拍子。
丫头呵呵地笑,这才有工夫去看果娘。
“萤火虫(火萤虫),亮亮红,到晚来,满天空,照到西,照到东,拿扇子,去扑虫……”
不过丫头全然不在乎,干脆随性而来。
丫头望着她小孩儿佯做大人状的小模样,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可究竟就是如此,甚的“萤火虫”、“天上星”、“打更板”、“朝采桑”,另有甚的“啥格着花九莲灯”,果娘唱的停不下来,他也跟着不知不觉地就听会了,一时不觉还会唱出来。
丫头背着箩筐,脚步轻巧地穿行在山林之间,一面回旋腾跃着谨慎避开脚下一蓬蓬一簇簇嫩黄浅绿的草尖儿,一面唱着自果娘那新学来的尽是孩子气的儿歌。
哈腰捏了把果娘的圆鼻头,跟上颖娘打动手,嘴上却还要一本端庄地逗着果娘玩儿:“‘火萤虫’应当就是‘萤火虫’吧,既是如此,就算调个个儿,想来也无妨事儿的吧!”
正坐在草舍前的苇席上,一门心机同针线对决的颖娘手指一颤,毫无悬疑地再次落败。却顾不上这些,已是伸手安抚似的拍了拍身边果娘的后背。
却还没完:“丫头哥哥,你跟着我再唱一遍。”
由远及近的歌声同近在耳边的歌声相堆叠,只一个是没腔没调,一句高来一句低,就像一人分饰两角的古怪诡异,好似北风砭人肌骨;一个是天真天真,奶声奶气,却又顿挫顿挫,仿若方才立上枝头的乳燕的天真烂漫,恰如东风春雨拂面。
固然很多辰光都碰不着,可适时地在空中抻一抻身材,仿佛也不会错过。
丫头就摸了摸额头,这又是“酱”又是“油”,还叫个“豆”,难不成不是吃的?
埋头洗濯野菜的颖娘下认识地将脑袋埋得更低了些,丫头却忽的止住了歌声:“颖儿姐,”有话儿要问她:“这酱油豆又是个甚的豆,听着还挺香的。”
独个儿时唱,有人时也唱,睡觉时唱,睡醒时唱,洗碗的辰光唱,逗着果娘玩的辰光唱,这会子出门汇集野菜,还在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