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问颖娘:“你们舒城真的把‘萤火虫’叫做‘火萤虫’吗?”
伸开手指,抓了一把光斑,归去的脚步更加轻巧。
以后又去问阿芒,阿芒倒是心念一动。
“萤火虫(火萤虫),亮亮红,到晚来,满天空,照到西,照到东,拿扇子,去扑虫……”
丫头就摸了摸额头,这又是“酱”又是“油”,还叫个“豆”,难不成不是吃的?
固然很多辰光都碰不着,可适时地在空中抻一抻身材,仿佛也不会错过。
想了半晌,都没想到话儿来辩驳他,只好背过身子,板着小脸噘着小嘴不睬他。
埋头洗濯野菜的颖娘下认识地将脑袋埋得更低了些,丫头却忽的止住了歌声:“颖儿姐,”有话儿要问她:“这酱油豆又是个甚的豆,听着还挺香的。”
果娘下认识地往颖娘一侧靠了靠,停下歌声,瞪圆了眼睛望着歌声传来的方向。
正坐在草舍前的苇席上,一门心机同针线对决的颖娘手指一颤,毫无悬疑地再次落败。却顾不上这些,已是伸手安抚似的拍了拍身边果娘的后背。
偶尔有阳光穿过树木的裂缝,零散打在脸上。丫头停下脚步,抬开端来,眯着眼睛看着裂缝里的阳光,伸脱手指,去触碰面前的点点光斑,眼角眉梢是说不出的欣喜:“这仿佛白日的萤火虫。”
一旁原在打磨石磨棒的阿芒正抽着嘴角,余光看到颖娘的行动,忍不住捂着嘴巴咳嗽了两声,又长叹了一口气,才稳住了心神,持续手头的活计。
她还不晓得如何措置果娘来的快去的也快的情感,也不懂果娘情感背后的表情。
果娘跟着爬了起来,自个儿穿鞋跟上丫头,却皱了皱圆鼻头,微微抿着嘴唇连连点头,不肯承诺:“‘火萤虫’就是‘火萤虫’,不成以调个儿。”
不过丫头全然不在乎,干脆随性而来。
丫头倒是没想到果娘另有如许的急智将本身一军,“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却还要同她胡搅蛮缠:“旁人那自是不成的,可如果我们果儿想叫我‘头丫哥哥’,我天然不会有定见。”
“萤火虫,亮亮红,到晚来,满天空,照到西,照到东,拿扇子,去扑虫……”
果娘就傻眼了。
只上蹿下跳的,气味混乱,歌声不免跟着起起落落漂泊不定,荒腔走板,再挨不着拍子。
哈腰捏了把果娘的圆鼻头,跟上颖娘打动手,嘴上却还要一本端庄地逗着果娘玩儿:“‘火萤虫’应当就是‘萤火虫’吧,既是如此,就算调个个儿,想来也无妨事儿的吧!”
说着又押着丫头唱了一遍“火萤虫”,才拍着巴掌,唱起了“天上星”。
丫头望着她小孩儿佯做大人状的小模样,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丫头背着箩筐,脚步轻巧地穿行在山林之间,一面回旋腾跃着谨慎避开脚下一蓬蓬一簇簇嫩黄浅绿的草尖儿,一面唱着自果娘那新学来的尽是孩子气的儿歌。
丫头也跟着唱:“天上星,地下钉,钉铃铛鎯挂油瓶。油瓶头,酱油豆,骨碌骨碌翻跟头……”
果娘已是抱了手,朝着他点头,一副孺子不成教也的模样。
只感觉口齿噙香。
说着眸子子微微挪动,把丫头上高低下地打量了一眼,尖尖的小下巴就扬了起来,眉宇间更是透暴露些许的对劲来:“就像丫头哥哥不能叫头丫哥哥,都是一样儿的。”
《论语》也好,《唐诗》也罢,乃至于自水灾以来越嚼越有滋味儿、发人深省的《诗经》都被他忘到了一旁,内心想的嘴里念的,都是叫他上瘾的儿歌。
……
“是吗?”丫头挠了挠头,喊了声“阿芒哥”,径直走到颖娘身边打了个号召,放下背篓给她看:“颖儿姐,我找到好些野菜,我们必定吃不完,都能够晒菜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