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就有些迷惑地看了他一眼,颖娘有些脸红,把吹干了的采买票据交给范老二,想了想,又叮咛了一句:“别忘了货比三家。”
三秋也有些不放心,再没人比他更体味自家老迈的脾气了,可在阿芒面前,说甚的都要给范老二争口气才是:“大事情上头,他们会有分寸的。”
“已经同柴经济说好了,晌午前就给我们送柴来。”阿芒掸了掸身上的灰尘,洗了手过来,挽了衣袖帮着颖娘果娘抹洗锅灶、洗濯碗筷。
再想想自家“五味和”每到夏收、秋收、夏季如许柴禾上市的淡季,都会特地拜托柴经济帮着收买派各种用处的麦秸稻草、棉梗黄豆梗子另有茅柴,而那柴经济一年里头少说也有半年得不断地领着人出入铺子……
议价、订价、过秤、付钱、收钱,眼看着那几个伴计一抛一递,半盅茶的工夫就把杂物间给堆满了,本事同再兴的眸子子都快掉到地上了,直到阿芒送走柴经济,听到关门的动静,二人方才回过神来,再兴歪着脑袋,不晓得在想些甚的,本事叹了一口气,眼底倒是说不出的镇静同神驰:“到底是崇塘!”
果娘不住地点头,围着颖娘团团地转:“果儿要小花猫,不叫它抓老鼠,果儿给它猫儿鱼吃……”
本事同再兴都听得云里雾里的,到底本事性子活泛一些,就猎奇道:“我只晓得有人牙子,这卖柴火的也有经济吗?”
范老二的目光就落在了颖娘身上,瞪圆了眼睛看着她点头应了下来,在堂屋的八仙桌前坐下,铺陈笔砚,提笔浸水,挤干入墨,一应行动行云流水,嘴巴越张越大,倒是待到颖娘收笔,才敢说话:“颖儿,你还会写字?这字好标致啊!”
关头是,这还是丫头随便摸进一家大门敞开着的街坊家不费吹灰之力借来的,这叫丫头非常镇静。
摩挲着灶头,颖娘看着果娘叽叽咕咕地指着灶前用来烘烤鞋袜的“煨猫洞”,又仰起小脸指一指房梁:“果儿要养只小猫咪咪。”
阿芒记了门商标,按着舒司堂之前的指引前去大同街那厢修义坊的船埠旁找专门处置柴炭买卖的牙行买柴炭,三秋挑了水桶,筹办去巷尾的水井担水,留下再兴同本事在堂屋里归置街坊们送来的贺礼,颖娘则带着果娘去了厨房。
但愿是吧,目送二人别别扭扭地分开以后,阿芒不再多想,同大伙儿一道持续方才未完的事件。
颖娘同阿芒望着再兴,齐齐笑了起来。
范老二接了过来,倒还算明白:“放心吧,我会挑好的买的。”又斜着眼睛去看丫头:“如何,跟我上街呗!”
正说着话儿的工夫,就有一肩扛了一杆大秤,一手提了个大秤砣的中年男人,挺着胸凸着肚,领着一溜推着柴车的伴计赶了过来。
阿芒站在门口,看了看带了糖果归还笔砚的丫头,又看了看慢悠悠地踱着步子等候丫头的范老二,总算微微松了一口气。
丫头鼻子里哼出一声来,天然不会胆怯:“去就去!”
三秋在一旁听得细心,又在内心默算了回账,柴每担一钱三分,炭每担四钱五分,再加脚价同佣金……有些咋舌,这那里是过日子,清楚就是过铜子儿啊!
“还真有。”阿芒朝他点头,解释道:“牙行经济实在就是专给卖主卖家居间补救的中间人,合作特别细,甚的粮食、棉花、棉纱、绸布、油、盐、茶的,都有专项的牙行,还不能跨行,柴炭也不例外,不过这些牙行只要领了官府颁布的牙帖,方才气经谋买卖……”
颖娘俱都笑着应好,带着果娘将他们手头各色材质的锅碗瓢盆分门别类,有些光荣,当天范老二的那一摔,除了碎了两只土陶碗以外,其他炊具竟然俱都还算无缺,都还能用,倒是省了一大笔开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