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光阴暮云淡,水色深静柔滑,一只水鸟立在近水的浅滩中,乌黑的翎羽长长垂在身后,寂然入定。
云栖听着他二人拜别,屋内复又一片寂静。少量,有人排闼而入。她缓缓坐下,“你费了诸般心机,将我送到山庄,又送到这里,总该奉告我你是谁了。”
那人在她劈面坐下,喝了一盏茶,方慢悠悠道:“上回从书院把公主带走是迫于无法,此番将公主带来京中,又是一番无法。外头寻南梁长公主的人马,不晓得有几支了。现现在,能保住小命已是不错。”他复又沉吟半晌,“如果公主必然要一个名字,我叫商珏。”
“何为真假何为对错?这是在梦中?还是我已经醒来?”青羽喃喃。
青羽仍盯着帘外,嘴里喃喃,“人间竟有如此的唱词和曲调,很好听……”
青羽措置好伤处,正待出声叮咛,抬目睹他正托着腮斜眼望着本身,这才重视到二人之间的间隔非常含混,而他衣衫半褪,暴露坚固的半侧胸膛......当下她面色烧红,吃紧回身去那水边净手,寻了一处芳草如茵,坐着观那湖景。
“山庄里的,他说他叫静笃。”云栖另有些期盼。
“如果不成谅解的呢?”
离珵一愣,旋即按住她的手,“荒郊田野,孤男寡女,小师妹这是做甚么?”
青羽立时想到澄心与云栖,却又不便密查,一时心急如焚。
身边的人没有动静,只怔怔望着水面。
“长公主我不担忧,我担忧的倒是另一个……”龙专内心叹了一回,此番他们几个出来,各自境遇缠绵,终究会如何,更加是看不透了。莫非公子的本意并非他想得那般……
“未曾传闻,那边除了香师就是浅显酒保,皆编录在册,没有这小我。”他答复的很必定。
云栖含笑望着她,“让小羽担忧了。”
离珵见她黛色秀眉轻蹙,眼眸深处缠绵如如,却又仿佛无底深潭,玄寒寂寂。
“此时如果梦,倒是好梦,我宁肯就此不醒。”离珵也似自语。
青羽见他从怀中取出一个锦囊,递到本技艺中。
“别拘在院子里了,干脆随我出去散散心。”离珵又是一脸狐狸样。
青羽愣怔之间,有人排闼而入,“小师妹可放心了?时候已晚还是早些归去。”
“小羽,”离珵俄然道,仿佛下了很大的决计,“我有一物赠你。”
“罢休么?如何放的了?”她兀自喃喃。
离珵抿了口茶,望向青羽,她现在托着腮,只盯着案上纂香明暗。
青羽换了衣衫,迈出屋子,被阳光晃得睁不开眼。好一会儿才看清,他一身水蓝长袍,靠在廊柱上,眯着眼睛瞅她,“小师妹睡得可好?”
“只明天用了那么一些,都被你闻出来,明天再用,不如直接奉告你了。”他仍嘻皮笑容。
青羽自幼习琴,大多中正浑厚,何时听过如此百转千回万般情意。一时愣住,眼神随了粉檀色的水袖,飘忽不定。
马车吱吱嘎嘎在街巷里转了好久,停在一户院落前,青羽茫茫然跟在离珵身后,心机不知落在那边。过了几进天井,面前倒是豁然开畅。池水净透,池中心一台水榭,四周星罗棋布着多少高雅小亭,夏帘低垂,只能模糊瞥见人影。
她寂然靠在椅背上……
“小师妹可起家了?”屋外有人唤她,腔调里飞扬的笑意,一听便知是离珵。
青羽下车取水,用风炉沸腾,取了麝袋当中的药丸研碎,细心涂在他的伤处。
青羽顿住,面前伤口狰狞触目,虽已清理包扎,仍觉当时凶恶万分。“为何不消药?”她眉头舒展。
离珵命马车持续前行,伸手取下银针。信笺上只两个字:云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