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隐把视野收回来，稳稳地落在她脸上，“亏了凡音传书给你孟大哥，他又寻到我，才把你从虎狼窝里捞出来……”
她仓猝展开眼，傅隐正坐在身边，再看了一圈，身在商珏的马车里，而商珏却不见踪迹。“别人呢？另有素尘呢？”
青羽猛地醒了大半，“你也熟谙云栖？”
青羽望向他，声音如凉凉的夜色，“我与公子萍水相逢，不知公子的执念与我有何干系。”
“不过是个铜矿……”她嘴犟到一半，脑中俄然闪现那夜火把光下，人头攒动，却都是盔甲在身，一时怔住。
商珏走到近前，低斥道：“退下！”，呼啦一声将身上披风扯下，罩在她只着了中衣的身上。又谙练地将她颈间的伤处上了药，包扎起来……其间一个字都没说过，神采仿佛非常欠都雅。
“如何说？云栖现在究竟在哪儿？”
“也是他差点要了你的小命吧。不过还算有知己，把你送返来了，不然这铜陵山只怕要翻个个儿了……”他挑着帘看着窗外，唏嘘了一下。
她看着他，又仿佛没在看，“除非你说了，不然他们应当找不到我。”
看她精力不济，傅隐又改了舟行，换了条二层的大船，倒确切让她有些愉悦。每日里倒有很多时候趴在船沿上，望着河水发楞。
他在暗处仿佛笑了笑，“用完了就想丢了，女人还真是凉薄。”
有人从身后走近，她只当是傅隐，“恰好，你来了，陪我坐会儿吧。”
她感觉纵使已经想了很多遍，现在近在面前，还是会锥心的痛。
他皱着眉头，“不要乱动，她已经被带去医治了，没你伤的短长。”他俯身将她抱起，把她身上的披风又紧了紧。
再以后，常常泊岸，总有人送了成箱的鼎、炉、石头和铃铛来。堆在船舱里，任青羽玩弄研讨。
河道并不宽广，两岸夏花烂漫，河水清透。她喜好看水，无穷无尽的起伏，鱼跃鸟掠都会激起都雅的波纹。过往的船只行过，留下道道水痕，和那些波纹，相互拍击环拥着，瞬息间又融入绵绵不休的波澜当中。
“下得好。”有人在身后说，从里屋出来。
她的睫羽微微动了动，他退了开去，“我又帮了你一个忙，只好先欠着了……”
她不晓得他何时分开，也不晓得本身如何回到房中。凌晨醒来，发明一夜没有乱梦，已是好久没有如此安闲的就寝……
入京前的那晚，三人投宿在东郊堆栈，青羽入了屋子就再没出来。子规的声音悄悄浅浅，没在夜色中的树影里。她没甚么睡意，脑筋里一片空缺，目光落在窗格外中庭的石台上。
身边的人一向寂静着，她轻笑了一声，“是不是你也感觉如此……”缓缓转过甚，就愣住了。
“还好来了，不然她筹算自个儿去寻你。”他声音冷肃，瞧着凡音的眼神却没有半点指责的意义。
傅隐转头打量她一番，“你还是这么说话我比较风俗。”
四人当晚在小镇宿了一夜，次日在青羽的对峙下，重又解缆。孟辰有信务在身，告别而去。傅隐换了辆更大的马车，三人同业。
他不太敢看她的神采，“唔……过了今晚，再一日马车就到了。”
二人看了会儿河上风景，她的长发被河风吹得有些混乱，俄然出声道，“是不是快入京了？”
每颠末一个镇子，船都会停上一宿，三人去那镇上吃吃逛逛。青羽明白傅隐如此安排，一是为了给她散心，也是替她探听那几样物件。是以越到厥后，越是对他言听计从。
“你来，应当不会只是奉告我，你的名字。”她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