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氏待要去追时,顾正已经脚底抹油跑得没了人影。
楚明昭按了按额头。
何秀跟着楚明昭来过武定侯府几次,见地过这位侯夫人的凶暴,只她仍旧每回都会被惊着,她想不出这佳耦二人常日是如何过日子的。眼下见陆氏又要来抓人,她踌躇了一下,冷静退到了一旁。她一个外人不好掺杂出来。但还是不放心肠提示楚明昭:“昭昭谨慎些。”
劭哥儿抬头道:“你们是在说小姑父么?”一如既往地念错了音。
秦娴嗔她一眼,又感喟道:“你大哥才不会甚么小意温存。有回我俩拌嘴,母亲让他来哄我几句,你是没瞧见,他那模样,跟拽着鬼上桃树似的。”
楚明昭去找何嫣时,正遇见何秀红着眼睛从何嫣屋里出来。楚明昭惊奇地拉着何秀问如何回事,但何秀不肯说,低着头跑走了。
姑嫂两个谈笑一回,秦娴见小姑子垂垂又蔫儿了,轻叹一息:“昭昭还在为魏文伦的事忧??”
“不过买了几只鸟,她就说我败家,”顾正说着话见顾鸢过来了,忙忙摸出个茄袋塞到楚明昭手里,“跟鸢姐儿出去好好耍,这银子给你们买零嘴儿,娘舅先走了!”话未落音,掣过身拔腿就往外跑。
只是劭哥儿现在说话另有些吐字不清,常把姑姑念成峬峬(bu),楚明昭改正了很多次,但小孩子记性大,仍旧常常念错。不过楚明昭眼下要改正的不止读音。
秦娴抿唇笑道:“我的傻女人,你瞧瞧这古往今来有多少伉俪是婚前便目用心许的?伉俪交谊可不都是处出来的?只要夫君晓得小意温存,会疼人,能窝盘你,天然能和和美美。若他还能用心一意守着你一个,那真是夫复何求了。”
顾氏倒也没拦着她,只说让何秀也跟着去,几个女人一道热烈热烈。因而楚明昭捡了个大好天便跟何秀一起出门了。
秦娴正拿着本《幼学琼林》教劭哥儿认字,瞥见小姑子过来,马上笑着命丫环捧上来几碟子糕饼细果。劭哥儿昂首看到来人,脆生生喊道:“姑姑!”
顾正从楚明昭背后探出头:“不出来!你快把你手里的家伙搁下,细心伤着昭昭!”
楚明昭忍不住笑出了声:“能够想见。”又伸手摸了摸小侄子的脑袋,“劭哥儿好好认字,等来岁给你寻个开蒙先生细心教你功课。”
楚明昭噘嘴道:“大嫂这不是在说本身么?”
楚明昭学他说话:“劭哥儿哪儿听来的小峬父这词儿?”
秦娴望着小姑子的背影,点头感喟:“要出身有出身,要模样有模样,最后却要嫁个豪门子,我如果婆母我也上火。只魏文伦其人倒也不错,盼能对昭昭好些。”
楚明昭淡淡笑笑。
劭哥儿一字一字喊道:“小,姑,姑。”顺顺铛铛地念成了小峬峬。
顾氏出身武定侯府,现在老侯爷已颠季世,顾氏的胞兄顾正袭了爵位。顾正因是老侯爷的独子,自小便被一味娇惯,故此做事拈轻怕重、不知长进,竟日提笼架鸟、抹牌闹酒。但顾正赋性并不坏,非常讲交谊,对楚明昭这个外甥女也极好。只是顾老太太为了辖制住他,特地给他娶了个辣菜根子做媳妇,成果倒是颇见效果,顾正收敛很多,只是风骚的性子总也改不了,是以经常被媳妇拿扫帚赶到床底下。
楚明昭跟何秀发怔的工夫,顾正已经炮弹一样冲到了她们跟前,当下大喊一声“昭昭救我”就躲到了她身后。
“曲水园啊,”顾鸢笑着挽住楚明昭,“表姐不也想出去散散心?走吧,我恰好要去那儿,表姐随我一起。”
陆氏嘲笑一声,绕过楚明昭就要去揪顾正衣衿。
“不是该不该的,”秦娴思忖着道,“所谓女大当嫁,昭昭已然到了出嫁的年纪,担搁不得。”说着又是一叹,“女子韶华不过几载,误不起。昭昭最多再拖一年,但公爹的忧心在理,万一宫里那位横插一脚……我们可真没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