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父子笑了一通，御书房里看着是热烈了些，圣上笑过了，便问永王：“你寻朕到底何事？”
这国土，实在太大了，分歧的，又何止是都城与荆州呢。
垂着眸子，顾云锦不由想着，那两湖的事儿何时能了？蒋慕渊何时能回都城里来？本日见寿安，哪怕小女人笑容还是，可说到兄长时神采之间还是透出思念来。
人在两湖，整日里繁忙，昂首低头皆是大小官员，对他这个年青的皇亲国戚有防备、有奉迎、有摸索、有疏离，却不成能有交心的。
一页完了，捻纸放下，而下一页上，她一眼扫到了开端的那一句话，脑海里统统的心机顷刻间都空了。
那位平生兵马，数年如一日守着江山的宁国公，竟也有想听故事的时候，可再一想，蒋慕渊现在还是十六七岁的小公爷，并非十年后的宁国公，几次相遇，他的笑容，他的情感，也和岭北道观当中为战事一起驰驱的蒋慕渊分歧。
“换作阿渊如何？”圣上问道。
念夏接过了，想着明日就出府送去了珍珠巷，贾妇人还住在那儿，由她交给听风，又便利又安稳。
御书房里，圣上的面色比秋风还冷。
又说前回他走时下了一半的棋，她已经寻了破解的思路……
她一面回想着哪些故事风趣，一面往下看。
顾云宴觉得顾云锦分开北地时年纪不大，记不得那儿的夏季，就说得详细了一些，可顾云锦实在是晓得的，她的上一个初冬是在岭北度过的。
两湖产生疫病的事儿，早就快马加鞭传进都城了，官员们群情纷繁，大朝上隔着大半舆图指导江山，听得圣上半边脑袋都胀了。
永王迈出来时，就见孙睿提着朱笔改折子，他看了两眼。
圣上斜了永王一眼：“你这个当弟弟的要做萧洒皇亲，朕希冀不上你，还不能让儿子来帮手了？”
顾云锦想着，不止把最新的话本写下来，还要再寻几个书局出的旧故事，一并写了给他送去。
先说西林胡同，长房抵京后他们就搬过来了，衙门里的统统手续都很顺畅，这就少不得感激蒋慕渊安排得安妥；
雪将将停了时，她去了白云观，遇见的便是现在给她写信的人。
圣上亦是哈哈大笑，抚掌道：“说得半点不错，你还没有阿渊的魄力。”
再说她迩来练骑术，寿安郡主骑术不差，两人约了，等顾云锦能策马飞奔了，两人一道去马场耍玩；
偶尔余暇下来，想寻个说话的人解个闷，除了亲随以外，也寻不到旁的人了。
昨日郊野骑马，顾云锦就听顾云宴提起过，这个时节，都城还是秋风飒飒，未及暮秋萧瑟，但北地该当已经落雪了。
仅仅数字，意味深长。
比起顾云锦前回洋洋洒洒说了一堆事情的信笺，蒋慕渊的信简练很多。
琐事以后，便是话本故事。
目光凝在这一句话上，久久移不开视野，半晌，才突得忆起那日的对白来。
顾云锦读到的是他对都城的思念，中秋夜里没法与家人团聚，对蒋慕渊而言，到底是遗憾的吧……
“把这群纸上谈兵的家伙一并扔到两湖去，亲眼看看灾情，再来讲这些有的没的。”孙睿说着说着就笑了。
只是，上头另有皇宗子、皇二子，由孙睿来替圣上批折子，提及来并不完整合适。
下了朝，也不能不管两湖的事儿，只是精力有限，这几天便让三皇子孙睿进御书房里服侍，替他分忧。
蒋慕渊写他收到了那幅画，他顺着她的笔触，一笔一笔看她画的琼宫，终是感慨“哪怕同一个玉轮，我看到的月光不及你眼中的非常之一”。
孙睿这时才放下了笔，把一本说两湖水情的折子摆到圣上面前，道：“父皇，儿臣还差得远呢，虽比阿渊年长几岁，但远不及他。这类胡乱指导的折子，儿臣只能压下去，换作阿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