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嬷嬷虽是苏氏身边的,但对顾云锦,亦是恨不能捧在手内心。
翠竹听得目瞪口呆。
徐氏心中高兴,但她也闻声顾云锦在外头哭,一时拿捏不准该如何与她说话,幸亏吴氏很快也出去了,让徐氏松了一口气。
念夏道:“二女人能推我们女人,做甚么与她们客气,女人说了,想住就在徐家住,不想住她就返来,有太太和奶奶在,她才不怕徐家轰她。”
这会儿顾云锦扑在她怀里哭,这幅撒娇模样跟小时候一模一样,又想起昨日吴氏返来与她们说的那几句话,沈嬷嬷忍不住了,搂着顾云锦,一面哭,一面道:“好女人,我们不哭了,这么都雅的脸,一哭就花了,一会儿嬷嬷给你蒸米团子吃……”
莫不是有求于太太,才会用心如此吧。
“明天女人醒来,画梅……”念夏拽着翠竹嘀嘀咕咕,把顾云锦醒来后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进门是影壁,绕过来就是这个小院子,正对着的北屋是徐氏住的,东厢是吴氏与顾云齐的屋子,西厢是顾云锦的。
翠竹打了帘子请了顾云锦出来,自个儿拉了念夏到了一旁,低声道:“女人当真转性了?这话如果放在畴前,定是冷言冷语的一句‘太太吃不下是太太的事,与我有甚么干系?’我眼睛一闭上都能想出那、那模样来。”
虽是填房,但徐氏实在与苏氏是同龄的,她嫁到镇北将军府时,已经二十六七了。
她想方设法退了亲,徐氏的名声却被扳连了,一向高不成低不就的,拖住了。
顾云锦吸了吸鼻子,一面收眼泪,一面打量院子。
可等苏氏过世,徐氏进门以后,顾云锦就再也不肯意与她靠近了。
这么密切、依靠,跟小时候似的。
男方长辈归天,婚期不决,徐砚却更晋一步,成了举人,又叫杨氏榜下择婿,就这么一步,徐家的将来豁然开畅。
翠竹愣住了,隔了会儿,迷惑地看向念夏。
一转眼都这么久了,这些年她不跟沈嬷嬷亲,沈嬷嬷也不晓得该如何安抚她,一急起来,就还和畴前一样。
之前为了笑不露齿,顾云锦连笑起来都不利落,早上阿谁说要一拳头打徐令婕的顾云锦,的确让念夏挪不开眼睛。
沈嬷嬷不是不明白顾云锦,可她就是个仆妇,正房太太没了,老爷娶填房,这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了,她起先对徐氏也有防备,但相处下来,沈嬷嬷以为,徐氏是个良善人,是很想做好继母这个角色的。
最后这造化就落到了镇北将军府头上。
她打小喜好米团子,小时候哭了,沈嬷嬷都是这么劝她的。
只是顾云锦不给机遇。
翠竹猜想着,摸索着道:“女人,太太身子骨不大好,昨儿传闻女人落水,太太急得不可,连夜里用饭都没有胃口。”
毕竟是说主子闲话,凉薄二字,翠竹没有出口。
趁着沈嬷嬷给顾云锦抹脸的工夫,徐氏打量顾云锦,对方神采中没有架空和哑忍,这让她又放心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