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着!”孟阁老赶紧禁止,一焦急,却又是一阵狠恶的咳喘。卫雁见他手边的茶杯已空,赶紧上前替他斟了杯热茶。
“这是……”她转过甚去,正要扣问,却蓦地撞进赫连郡饱含哀思的眸中。他微微仰起脸,望着那匾额之上的小字,似有无穷悲意。
给足了他脸面,他略一思考,便由着她去了。
本来走在前头的赫连郡,脚步几次顿住,每走十步,就几近要立住望一望四周风景。她实在不懂,论精美高雅,这院子怎会及得上他现在暂住的那未央公主府?莫非,这处与他有着甚么渊源,触景伤情,故而一面流连顿足,一面喟叹不住?
白发苍苍的孟阁老鲜明坐于屋中暖炕之上。
卫雁低声应“是”,赫连郡爆喝道,“不准走!她是本侯的将来侯夫人,你有何资格命她出去?”
赫连郡的嘴巴抿成一条线,不再言语,冷静地朝前走去。小厮在前面赶紧追上,倒是被他引着向前。
小厮有些难堪:“侯爷请包涵,老太爷年已八十有五,一到夏季,身上没一处不疼,今儿乘车来此已饱受颠簸之苦。唯有后院烧了地龙,又有暖炕,小的们便扶着老太爷在那处……侯爷您看,请您稍移玉步,可否?”
穿堂而过,来到后院,赫连郡再不肯行进,问那小厮,“孟阁老究竟在那边?”
孟阁老低啞的声音传来:“郡儿……你犹怪外祖当年……”
绕过影壁,内里别有洞天。明显方才下过雪,这里倒是一派翠绿。模糊有片水雾,覆盖在那密密的叶片四周。穿过亭廊便是一道弯弯的石桥,上面一潭冒着热气的温泉水横穿全部院落,两边铺着滚圆的鹅卵石。——难怪园外冰天雪地,园内却暖和如春,皆是因这一眼温泉之水。园内风景,实在应了那句“波上寒烟翠”。
孟阁老向她看了一眼,轻声道:“好孩子,你先去隔壁坐坐,容我祖孙二人说说话。可好?”
马车缓缓转入京郊,待停下来时,已是一个时候以后。卫雁走上马车,发觉本身处于一座宅院之前,门扉之上横着一张局促的匾额,上书“寒烟翠”三字,看不出是何人府第。
赫连郡没有依言而入,而是立在门前,回身等候卫雁跟上。他的笑容全都收敛而去,不自发地便涌起周身煞气,严肃迫人。她低头与他并立,朝着孟阁老屈膝一礼,“民女贾轻雪,拜见孟阁老。”
“没有你大母舅给你打牢根本,在你身边安排了充足的有效之人,你一个外域之人,凭甚么使动这支军队?你觉得本身天纵英才?觉得你真是战神转世?你在军中立起声望那一役,是孟家暗中帮你!”
赫连郡冷眼旁观,不言不动,嘴角挂着一丝讽刺的浅笑,不知在想些甚么。
赫连郡面上掠过一丝不忍,何时起,阿谁凶巴巴的老头,竟衰老衰弱成了这个模样?
卫雁摇了点头,此人,如何又开端发小孩子脾气?
好久,待内里有人翻开了门,他才回过神来,背过身去揉了揉酸涩的眼睛,笑着向她道,“走吧,我们出来。”
攥着卫雁的手腕,他牵着她一并走入门内,在孟阁老劈面的椅中坐了。小厮奉过茶便退至门外,关紧了门。屋子里更加暖了,卫雁身上的狐裘不及脱去,没一会儿便浮起一层细汗。
赫连郡瞪着双眼,非常骇怪,“本侯亲手擒得狄王,与孟家何干?”(未完待续。)
她浅笑着向他屈膝:“侯爷,这院中风景美好,实在罕见,求侯爷给个恩情,容贱妾往去观游。”
孟阁老的眉头立时便皱成了川字。他指着卫雁道:“这就是阿谁抛头露面当街开铺的女子?”
小厮回身一礼:“老太爷就在内里等待侯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