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崔凝娟和卫姜两个正与崔氏一处,点算库房。下人来报,崔氏表亲前来拜访。
“不必谢。我做这些,不是为她。”卫雁答,举目见卫姜又窘又恼,浑身不安闲的模样,不由浅笑,声音放得更加温和,“卫姜,若你情愿,能够随时来找我一起看书操琴的……”
卫姜觉得他将本身错以为丫环,也不说破,指着身后道:“公子是崔夫人的表亲吧?夫人的院子在那边,穿过花圃,过了阿谁水榭,右转直走半晌便是。”
崔氏大喜,急命迎入。
一个慈眉善目标中年妇人带着几名嬷嬷走了出去,崔氏上前施礼,唤道:“大姐!”
卫东康步入阁房,见桌上摆满了本身爱吃的酒菜,他的后妻,小他二十岁的夫人崔氏,笑容如花,正抚着肚子,眸中一汪清泉,盈盈向他看来。
卫姜遁藏在旁,欲待他畴昔了了再走,谁知那人不但不走,反而笑嘻嘻地说道:“卫府甚大,小生担忧再次迷了路,还请姐姐发发慈悲,前头带路引小生畴昔吧!”
卫雁新得了一本残谱,废寝忘食地一心扑在上面。
崔氏不过二十三四岁,容颜姣好,梳着百合髻,头上插着两把凤翅镶红宝石赤金发簪,凤嘴处坠着长长的细珠流苏,鬓侧并排三只绢布芍药花,衬得容色红润,气质华贵。
现在府上事多,下人们各有所司,均忙的脚不沾地,她去崔氏处帮手,便打发了贴身丫环自回院子里去取她经手过的礼单册子,现在,她深深的悔怨起来,该留着丫环们陪在她身边的!
卫姜出了正院,穿过花圃,却被一人拦住。抬眼一看,只吓得她三魂不见七魄,自家宅院里,竟遇着了个外男!
卫雁伸手欲拉住她,那里拉得住?眼睁睁瞧着她负气而去,心口莫名一缩,微微疼痛起来。
自此卫姜再也没有与卫雁一同弹过琴,也不再如畴前普通凑在一处说话。
这个mm啊,向来是个拧巴的脾气,从不肯伏输认错,卫雁本身也是个冷酷狷介的人,常日两人说不上几句话,豪情也较疏淡,来找她伸谢,对卫姜来讲,是件极其难,极丢脸的事,看来如月是叫卫姜用心支开了。
阳光晖映下,卫姜一张小脸,白里透红,眉头簇着,咬着下唇,欲怒未怒,又羞又急的神采说不出的敬爱诱人。那人将一双眼睛,紧紧盯在她脸上,流连半晌,又将目光扫向她颈中,……
卫雁上前一步,卫姜却退一步,低头呐呐道:“我姨娘说,多谢你。”
卫东康回府时,已是三今后。听闻管事们将诸事禀报过后,他大步走进主院。不顾施礼存候的丫环们,他独自推开房门,内里紫苑含笑打了帘子,道:“听闻老爷返来,夫人亲身筹措酒菜,这会子才换了衣裳,正等着老爷呢。”
“卫姜,是你。”
“不必了!”卫姜顿时恼了,“你是才女,甚么都会的,我只是块朽木罢了,那里配与你一起?”卫姜言罢,扭身便走。
这几日,卫东康忙于迎来送往,常常晚归。
彼时,她还年幼,与卫姜整日腻在一处,一同读书,一同窗琴。两人只相差一岁,发蒙都是同时的。可垂垂的,高低便分出来,卫雁在琴艺上有如神助,听过一遍的曲子,立时就能一音不错地弹下来。彼时,年幼自大的她曾道:“卫姜,你如何连一首完整的曲子都弹不下来?你学得太慢了,我不能等你了!”
“好甚么?若非娘亲你当年捐躯保护她,她那里活获得现在?当时我都三岁了,娘亲却连个名分都没有,若非娘亲拿命去照顾她,我和娘亲,就还要住在拥堵的下人房,听那些轻贱主子们的唾骂和嘲笑!娘亲,那些日子,你都忘了吗?”卫姜两手紧握成拳,攥得指节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