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就不是我的人。废太子已经垮台,他的部下各自开罪,死的死,放逐的放逐,不知高放是被捉了还是……”死了……
上回的宁神茶、燕窝,均不是当着冰儿面前用的,冰儿今晚却不肯让步,一向磨蹭着,笑着劝着,非要看着她喝下了才肯走。
通往宅院大门的巷道并不长,巷口有一家露天食肆,和一个卖点心的铺子。瞧见一个娇小的年青女子走下轿来,那些坐在食肆门前条凳上的人中,就有那轻浮之人连连吹哨,想引卫雁看他。更有几名买油的妇人指指导点道:“瞧见没,身后丫环穿的都是绫罗绸缎,这女娃儿大有来头!外出都不带个男丁,又住在这类闹市里头,只怕没几天就得被惦记上……”
柔姨不由低声道:“他们待你……不大恭敬?”
卫雁径直往里走,劈面碰上住在同一个巷子里的邻居,刚出得门来,几乎撞上她。卫雁不大欢愉,埋头一起走,蓦地呈现一个男人,也将她吓了一跳,捏着帕角的手落下,暴露半面无遮挡的脸儿。那人朝她望了一眼,眼中闪过冷傲之色。冰儿轻咳了一声,那人方缓过神来,避在一旁,躬身道,“蜜斯恕罪。是小生鲁莽。”
曾经那些环绕在她身边、跟她靠近的人,一个一个地走了。先是母亲、再是丁香、如月、祖母、父亲、卫姜……另有,宇文睿和他留给她的那些俄然全数失了踪迹的亲卫……
这个答案没有让冰儿起疑,卫雁跟徐玉钦暗里里在一处的模样,她是见过的。虽未有过分度的行动,但言语神态间,那股密切劲儿,是瞒不过人的。
“嘘,别胡说嘴。你也说是大有来头,别是哪个官家的内眷,叫人闻声了,没你好果子吃!”
冰儿垂着头走在身侧,神采间并无非常,可卫雁总感觉忐忑。昨晚之事绝非她多心。冰儿必然有所图谋!
当晚入眠前,冰儿又端来了一碗桂花酿,卫雁心头凉透,冷冷道,“不想吃甜的,先放着吧。”
饮食没题目,至于这碗燕窝……是独独给她备下的……
勺儿是她托高放在媒婆手里买的小丫头,小小年纪被亲爹卖了换粮食,在旁人家做过工,被虐打得体无完肤,剩下半条命被转卖了出来。
柔姨对她暖和,有好吃的叫她一起吃,卫雁托人送来的上好衣料也舍得给她裁新衣裳。她知恩图报,也不拿人为,认柔姨做乳母,将柔姨照顾得非常殷勤。
“阿谁高放可有动静?”柔姨不肯她自伤,换了话题,“那小伙子是个实诚人,你叫他保卫我这么个病老婆子,也不见他嫌弃,院子里担水、劈柴,都是他。他不声不响地走,必是有甚么难处。你也别怪他。”
冰儿前脚一走,卫雁就立即跳起来,走到屏风后的净房,将手伸入喉头,迫使本身将服下的桂花酿呕吐出来。又喝了好大一壶温水,但愿能将口腔表里完整清理洁净。
这般想着,她抬头就把一碗桂花酿喝干了。
“女人别担忧,二爷返来后,必会第一时候来瞧你的。”冰儿笑着安抚了两句,外头妇人喊她帮手晒衣裳,冰儿就走了出去。
她到底要做甚么?她在跟谁说话?
在这茫茫人间,她所具有的,就只要这几样东西!
本身现在靠人布施度日,究竟有甚么值得别人图谋的呢?
……
卫雁本不是眠浅之人,只因内心有事,睡得不结壮,是以一闻声门响,就打了一个激灵,惊醒过来。
归去的路上,要进入巷口时,前头的轿夫俄然大嚷着,说腿抽筋了,骂骂咧咧地坐在墙边揉脚,催促冰儿快给车钱。雇来的肩舆不能任由本身差遣,卫雁身边又只跟着冰儿一个,顶不得力夫用,无法只得用帕子遮面,从肩舆里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