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劲昂首瞧了瞧被长剑横颈的六子,目中透着不忍。
“现在能够调用的宫中禁军、御前侍卫加起来不过三万来人,如何与孤的黑甲懦夫相抗?您向来喜好猜忌旁人,将霍锵的兵马都留守在城外西山大营不准随便进城门一步,只靠镇国公跟郑静明手上现有的那点巡防人马,能帮您护住皇城?外头流寇盗匪横行,您觉得,是谁在安宁皇城?是孤!是孤那些黑甲懦夫――您口中的私兵!”
“四哥,笨拙、好笑的,只要你……”宇文炜的声音,极其降落,可听在宇文睿耳中,却有如炸雷,震得他手脚发颤,不能言语。宇文炜甚么都晓得,并一向参与此中,只要他……只要他,是他们结合防备的工具,是他们诡计算计的那一个!
宇文劲嘲笑:“你来了!来得好!你帮你四弟攻破城门、宫门,帮他掩蔽兵器,练习私兵,真是姐弟情深,真是朕的好儿好女!”
靖国公拦住未央劝道:“公主殿下,您怎可帮着谋逆之人逼皇上退位?您但是皇上最心疼的公主!”
宇文睿眯起双目,眉头锁成一个活结,“宇文厉?”
殿外,一名玄色宫装女子领着两队黑甲兵士,并不睬会院中的厮杀,踩着那些断肢鲜血,大步向大殿走来。
未央公主微微一笑,并不答话,弯身向宇文劲施礼,“父皇,儿臣拜见父皇。”
宇文炜大呼:“父皇,不必在乎儿臣!儿臣死得其所,父皇不要在乎儿臣!”
“四弟!你仿佛忘了,你与父皇,不但是父子,更是君臣啊!”一个陌生的男声响起,大殿以后,缓缓走出一个玉带锦衣的男人。他看起来三十多岁,面庞与宇文睿有些类似。
一股彻骨的寒意兜头袭来,叫他疼痛的心脏,紧紧缩成一团。
“父皇,只要您盖上印鉴,四弟便马上撤兵,您跟四弟,还是父慈子孝。何必大动兵戈,吵得宫浑家人不得安宁呢?父皇?”
霍锵道:“皇上,您命令吧,老臣拼着性命不要,也要替您经验这个孝子!”
“一派胡言!”宇文劲一掌拍在案上,起家走下玉阶,“企图谋反,弑君弑父,竟也可称之为‘公理’?你跟你手底下那些佞臣,那个手上没有感染数千人鲜血?宇文睿,你是朕的儿子,你骨子里流着朕的血!朕欣喜你有骨气有胆色,却肉痛你笨拙无能至极!”
宇文睿在他腿上踢了一脚,将他按在地上跪着,阴冷地笑道,“父皇,盖下玉玺,您就是太上皇,养尊处优,不必劳心劳力,坐拥天下美女,享尽繁华繁华。您我父父子子,又何必在乎谁掌江山?”
“父皇息怒!”未央礼数殷勤,语气暖和,“父皇,皇城表里,皆已在黑甲军节制以内,郑静明被堵在宫外,宫里这点人马,底子不敷以保护父皇。四弟一时打动,竟犯下这类大错,未央身为胞姐,不敢替他讨情,更不敢苛求父皇恕罪。父皇,未央心疼父皇大病初愈,又被四弟气成这般,请父皇保重龙体为重,签下这禅位圣旨,早早回寝殿安息吧!陈皇后与清河她们,都等着父皇呢!”
一时之间,外头脚步重重,仿佛挤入很多人来,刀剑之声愈抓紧密,声声惨叫,不断于耳。而殿内,宇文睿一脚将宇文炜踢于地上,剑尖一挥,向他头上斩落。
宇文睿心中一阵哀思,他嘲笑着,凑到宇文炜耳边问道,“六弟,这统统,你参与此中,还是,与孤一样被蒙在鼓里?你觉得帮父皇对于孤,父皇就会传位于你?你错了,我们都错了,父皇内心,最首要的儿子,只要他!就算他母亲罪犯滔天,就算他十年未曾回京与父皇相见,父皇内心,还是最宠他!哈哈,哈哈,六弟,枉你与孤斗了这么多年!你瞧瞧,你与孤,何其笨拙!何其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