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卫姜绝望的抽泣声中，又是三个日夜畴昔，卫东康仍未返来。连续有朝臣从宫中出来，各自回府，只要卫东康，如同石沉大海，毫无影踪。
“徐公子。”她说。
“如何回事？张大夫上回开的药，服下不见好转么？”崔氏问道。蔡姨娘双目无神，嘴里念念有词，却叫人听不懂她在说些甚么。
“徐郎，能遇见你，真好！”她笑得像个孩子。
是以她上前握住卫姜的手，非常竭诚地传达着体贴之意，陪在她身边，一划一候张大夫的到来，等候张大夫宣判蔡姨娘已经不成能治好的残暴究竟。
流寇四起、民气不定的时候，卫府连续办了两件丧事。先是秦姨娘身边的小翠嫁给了卫东康的贴身小厮四喜。一个月后，卫雁身边的如月又嫁给了宇文睿的一个侍卫。卫雁亲身购置嫁奁，送别了伴随她八年之久的如月。
下午，莲儿吃紧忙忙跑了来，大喊：“夫人，蔡姨娘午后醒来，竟连奴婢跟二蜜斯都不认得了，求夫人，快遣人去请张大夫来啊！”
喧哗的人群，混乱的车马，都不能隔绝他们相互凝睇的目光。
当时卫姜与母亲打仗未几，崔氏还没嫁出去，晓得母亲病状的人，只要几个老奴跟卫东康、卫老夫人。卫老夫人忙着照看秦氏，卫东康不在府中……就算他们都在，她也不担忧有人狐疑，不怕有人狐疑！她不过是让那些伤害过母亲的人，也尝一尝不异的痛苦罢了。
如月与那侍卫在都城一个小宅院里施礼后，就被奉上了前去柳州的划子，说是替新婚的丈夫去奉侍远在他乡的年老父母。
这时，转角处传来一声咳嗽，卫雁听得出，是盖领卫。他是在提示她，宇文睿不会答应她现在的行动。
“卫蜜斯。”他唤。
宫门前，她扶着黄莺的部下车，手持金牌，只向宫门方向望了一眼，就怔于原地。
因乱党横行，她已久未出门，迩来宇文睿亦没有来找过她。她没有去细究，他究竟是还生着她的气，还是忙于政事没空出宫，他不呈现，她反乐得安闲。
现在，她已经忘了，她的孙女名义上还是徐府的儿媳呢。
“雁妹，你是来找卫大人的？”
他浅笑：“雁妹，我忙于碎务，饮食不调，你无需担忧。”
他瞥见她手中的金牌，苦涩一笑，轻声道，“请随我来。”
错的人不是她，该心虚的也不是她！
听到“裴夫人”三个字，卫姜一阵讨厌，对那张大夫更多了几分思疑。
那人回过甚来，亦瞧见了人群尽处的她。
卫雁望着榻上的蔡姨娘，那无神的双眼，那板滞的神态，那有力的肢体，清楚清楚，与她母亲病重之时无异。
她不晓得秦大夫能不能接管她，也不晓得蜜斯没了她，该如何糊口。黄莺才入府不久，就连蜜斯的服饰在哪也找不到，蜜斯如何办？她又如何办？
“是，徐郎可有家父动静？”
卫老夫人坐不住了，她要求卫雁持宇文睿金牌入宫，去刺探环境。
“皇上病愈了。”他道，“本来丹元真人的仙药中，有大量致幻药物，耐久服用，人易昏睡，变得胡涂……”
崔氏心境稍定，遣人去知会老夫人，还是居家理事，主持中馈。
这是风暴来袭之前，她最后一次抽泣。
人群中，他们一眼就能认出相互。目光相接，纠胶葛缠，再分不开。
他向她走来，一步一步，仍如昨日般，踏在她心头，惊起一阵阵狠恶荡漾的心跳。
崔氏吃了一惊，好端真小我，如何俄然病成了如许？
连续三天，卫东康一去不回。崔氏心中不安，遣人去宫门处刺探。
他虽未见白头，可那眸中光彩，早已暗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