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东康回身去了唐氏的屋子。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不叫下人轰动唐氏,以免唐氏晓得他来,又把着门不让他进。
计氏与她相较,除了饱满些,实在没一样比的上她。他又是为甚么,要为着一个卑贱的婆娘,惹得她悲伤?
他笑嘻嘻地上前,不顾她的挣扎,死皮赖脸地将她搂住了不放,嘴里哄道,“别乱动,别乱动,谨慎伤了孩子。”
他自嘲地想道:或许男人都有点犯贱吧,就喜好那些又嗲又媚的野女人。家里的妻室端着闺秀的架子,动不动就抬出一句“于理分歧”……,时候久了,再美的人儿,便也感觉索然有趣。
她抬起手,“啪”地一声拍去他的手臂,“别碰我!脏死了!”
唐氏睡得颇不平稳,又牵挂着女儿,就坐起家来,筹办去看看。
阿柔朝唐氏打了个眼色,表示她对他和蔼些,借口倒茶,避了出去。
“大爷这会儿晓得怕她了?刚才如何不见您怕?……大爷这会子归去,她若瞧见问起,您如何说?”
“大爷!奴婢所言千真万确,大爷不信,奴婢今晚就取些出来向大爷证明!”
她先来到抄手游廊东头,那边一排配房,第一间住着阿环。她站在窗下,侧耳聆听,内里一片沉寂。
卫东康给女儿取名卫雁,以忠贞之鸟为名,是向唐氏表达,贰心中只要她一个。据闻,雌雁一旦逝去,雄雁常常不肯独活。
卫东康笑道:“不,我就陪着你,陪着我们的孩儿。”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闻声孩子在西边暖阁里哇哇哭泣,奶娘低声地哄着。
她定定地立着,没有堕泪,也没有言语,乃至涓滴不感觉气愤。她只感到无尽的绝望。
他靠近她,伸手想揽住她肩膀。
她手里拿着一件已经成型的婴儿衣裳,在上面细细绣着鲤鱼图案。她肚子很大了,手脚却纤细,肌肤愈发白净。与阿柔低语时,偶尔暴露笑意,她正提及阿环的胎儿,“……你的绣活好,多给阿环的孩儿绣几件小衣裳。她现在怀了孩子,这辈子也算是有了依托……”
“大爷就会哄人……”
唐氏各式推拒,实在摆脱不开,又担哀伤到腹中骨肉,也就只要顺着他,不再挣扎了。身子生硬地任他抱住,耳入耳着他又是忏悔又是道歉又是蜜语甘言地哄,几个月来的委曲一股脑地涌上心头,唐氏闭上双眼,靠在他身上抽抽泣噎地哭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