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雁点点头,颤抖的双手摸索着,从乱得不像话的柜子里翻出一件袍子披在身上。徐玉钦见她有力,干脆将她抱起,一回身,见刚才守在门前的那些小丫头均立在门口,红着眼瞧着他们。
那女子低泣着唤了一声。
卫姜已经得空去猜为何娘亲有话不对本身说,而要向卫雁说,她点点头,灵巧地带着莹儿下楼去。
碧云阁内一片乌黑,吹亮火折子,见四周是杂物,摔破的花瓶,踏在地上的衣物,混乱不堪的床铺……
一个仓猝的脚步声,在殿外高耸地响起。
一行人来到碧云阁。那些掠取财物的人已走得干清干净,至于他们会去那里分赃争斗,就不是卫雁他们顾得上去想的了。
“他有没有,有没有……”他打量着她,镇静得面无赤色。
卫雁道:“黄莺,莹儿,小绿,乔儿,你们都跟着,莫走散了。”
好久未曾醒来的蔡姨娘,展开了眼睛。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他用力地抱着她,心疼得像有一把刀子在戳。
宇文劲一掌拍在案上,将茶盏震得跳起。
“徐……公子……”
“拟旨!拟旨!宇文睿之正妻左氏、良娣莫氏、孺人尹氏、独女宇文蕙,全数处斩,立即处斩!首级挂在城楼上示众!”
”叫我病成如许的人,是你吧?”
卫姜跑进阁房,沉声唤道:“娘亲!莲儿!”
秋风吹过,混乱的尚书府,喧闹如昨。
卫姜的眼泪,一下子流成两条小溪。她抱住蔡姨娘绵软有力的身子,凄声呼喊,“娘亲,娘亲!”
卫姜吃惊过后,蓦地想到蔡姨娘。她原是要与卫雁同去姨娘处的,谁料竟被那群刁奴堵在屋里。她们这里已经乱成如许,还不知姨娘那边环境是多么卑劣呢。
“徐郎,你如何才来?你如何才来?”卫雁手中乱挥的金钗掉落在地,她整小我扑在徐玉钦肩头,紧紧地揪住他的衣裳不放。
众女皆低声哭了起来。
徐玉钦神采乌青,冷声问:“雁妹在哪?”
卫雁缩在桌子上面,手里握着一支染血的双股金钗,她披头披发,衣衫不整,乌黑的肩头露在内里,手上身上满是血。
徐玉钦丢开那男人,回身搜索卫雁身影。
宇文劲手上的御笔掉落在地。
他蹲身看向桌底,眼睛不由潮湿起来。
“皇上,不好了!废太子被人劫走了!”
卫姜紧紧揪着衣衿,跌跌撞撞地往内里走,徐玉钦快速超出她,向阁房奔去。
方才经历过一场厮杀的皇城内,一片沉寂平和。低头穿过回廊的宫人柳腰纤细。扫洒天井的内侍行动谙练而无声。
床榻上没有,暖阁里没有,桌底也没有。蔡姨娘病重,她能去哪?
徐玉钦赶紧上前,揪起那男人。
屋外,卫姜就着半盆不知何时打来的水洗着脸,小丫头们神情严厉地守在门前。徐玉钦手里捏着一片树叶,坐在树下呜呜吹奏那曲缠绵的“子衿”……
“啊!”黄莺尖叫起来。――只见莲儿倒在地上,嘴角流血,胸前几个玄色足迹,一动不动地抬头躺在那边。
卫姜痛哭出声:“娘亲,如何办,父亲活不成了,我们也要被贬为奴婢!为何我们如许薄命?好不轻易熬到明天,却还是落个为人奴婢的了局!”
“徐公子……,你有没有,瞥见我姨娘?”
蔡姨娘的目光,超出抽泣的卫姜,落在卫雁脸上,“姜儿,你去洗把脸,不管明天如何,你都得挺直腰板,固执地活着!娘亲有话叮嘱你姐姐,你先去,嗯?”
只见他敞开的衣领上,满是红得发黑的血迹。那汩汩鲜血,正从脖颈处一个大洞中不住地往外冒。
卫姜抱着她不肯罢休,蔡姨娘和顺地劝道,“姜儿,别如许,娘亲真的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