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姨娘怯怯地恳求:“大蜜斯,都是小事,计嬷嬷也没甚么错,是我莽撞了,何必惊扰夫人?”
“你对我,也是忠心耿耿,对吧?”崔氏嘲笑道,“你的忠心,天日可表。你做得统统,都是为我跟雁娘好,你的确就是一座保护我们、照顾我们的菩萨!只可惜,我们卫府庙小,供不下您这尊大佛。计嬷嬷,您前头路宽广,好日子长着呢!”
很快,崔氏坐着软轿来了。出产后,她气血亏损,稍稍劳累些就会心跳加快,喘不过气来,因是卫雁相邀,她晓得事情告急,不敢担搁,就叫几个婆子抬了软轿。
崔氏走进院子,一看这景象,已经明白了七八分。
“夫人!”卫雁甩脱她的管束,大声道,“夫人主持中馈,办事公允,御下暖和,多年来,未曾有错误处。雁娘感激夫人,替雁娘考虑详确,分拨了这么些人,在雁娘院子里奉侍。雁娘对夫人,不敢有任何牢骚。但是这些人,阳奉阴违,各怀鬼胎,一个一个,实在没人将主子放在眼里。本日他们敢劈面欺侮姨娘,明日他们就敢骑到雁娘头上!请夫人,将他们调往别处当差吧!”
卫雁亲身相扶,蔡姨娘不敢坐。“姨娘,您是雁娘的长辈,您当得起,请坐!”
院子里的奴婢们窃保私语起来,不知这个大蜜斯葫芦里卖的甚么药。
“如月,去,请夫人来!”
紫苑应了一声,崔氏将腔调拉得长长地,叮咛道:“去,去我房里,床左边第四个格子里,拿计婆子的卖身契来!”
“哎哟哎哟,女人冤死我了!”计婆子弓着身子走上前来,往卫雁脚下一伏,“奴婢怎敢当蜜斯的家,作蜜斯的主?不过想着蜜斯才从外头返来,神采又不大好,不想旁的人扰了蜜斯平静。蜜斯哎,奴婢真是冤死了哎!”计婆子眸子子滴溜溜乱转,并不见惶恐之色。
崔氏知卫雁一贯对蔡姨娘母女不错,便即笑道:“瞧瞧,这是做甚么?地上凉,快起来。你也是,来瞧雁娘就来,跟些主子置甚么气?你但是二蜜斯生母,府里的半个主子!”
计婆子大呼道:“夫人何必说这些气话?老奴对夫人,但是……但是……”
崔氏笑道:“不敢,计嬷嬷您是二十多年的白叟儿了,比我们这些小辈都懂事明理,我们哪敢奖惩您白叟家呢?”
一句话,说得极暖和客气,倒是将错头推给蔡姨娘。
崔氏冷声道:“这话说的不错,你是二十多年的白叟儿了,叫我这个年青的夫人说几句,恐怕你脸上挂不住。你别担忧,我委曲了谁也不敢委曲了计婆子你。紫苑――”
卫雁此言一出,那些主子立即跪倒在地,乱成一团,又是喊冤,又是告饶。
听了这话,就连崔氏也气得不轻。计婆子不但眼里没有蜜斯、姨娘,实在,就连她这个夫人,也没看在她们眼里。瞧瞧,口口声声二十多年的老奴,她才嫁过来五年,这些老奴,倒是已经在这活了半辈子了!
“雁娘,你急着叫我来,定是有话说。现在虽是和缓了,但这会子风还是挺凉,要不,叫他们散了,我们进屋说?”崔氏拉着卫雁的手,就往屋子走。
卫雁低头劝道:“姨娘说的那里话?您尽管放心坐着!”
崔氏神采阴沉,怒道:“混账,主子说话,你们乱嚷嚷甚么?大蜜斯畴前对你们刻薄些,你们就忘了本分?瞧你们把大蜜斯气的,还敢喊甚么冤枉?”
蔡姨娘见崔氏来到,哪还敢坐,赶紧起家,施礼道:“不怪计嬷嬷,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扰了蜜斯平静,计嬷嬷尽忠职守,哪有甚么错?夫人,奴婢错了,请夫人惩罚。”说着,她跪倒在地,眼泪不争气地流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