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中人皆望过来,卫雁赶紧行了大礼:“臣女卫雁,拜见公主殿下。”
雍王妃热忱地上前一步,将她手握住,赞道:“难怪公主向我夸奖,公然是天香国色,叫人一见难忘啊!”
卫雁起家,行至亭下,待公主道“过来坐”,这才快步拾阶而上。
公主无声一叹,已知其意,无可何如,只得默许。尹吕蜜斯自随公主前去。
都城双姝,乃是吕芳菲与郑国公府四蜜斯郑紫歆的合称,她二人皆出身世家、样貌斑斓,又颇具才情,乃是都城贵女之典范。
雍王妃率先开口:“卫蜜斯,为何刚才不肯吹打?你可知为何,雍王会送来如许一具琵琶?”
吕芳菲道:“琵琶者,出于龟兹,乃胡人顿时所鼓也。前有晋代阮咸,后有唐刘希夷,皆为琵琶名手。芳菲自幼醉心琵琶,资质所限,只是堪堪入门,还望众位指教。”
安乐伯,乃是陈皇后的父亲,这位蜜斯姓尹,是安乐伯的外孙女。
有从人撑了小舟,停在一旁。公主先行乘了一条。雍王妃拉着卫雁的手,道:“我与卫蜜斯同乘。”
来到外院书房,卫东康正端坐在椅上,手中拿着一本厚厚的书帛,神采如常,放佛刚才甚么都没有产生过。
宫婢引着世人向东走,来到一条溪边。
卫雁硬着头皮上前,走出几步,火线竹林里传来沙沙声响,宇文睿一身银灰色常服,向她大步走来……
“好与不好,臣女岂有评说资格?这并非臣女能够做主之事。王妃娘娘又何必、难为臣女,难为本身?”
卫东康一句一句,说得卫雁一时没法辩驳。她跪在案前,悲伤道:“天然不是因为雍王不好,而是女儿、女儿不肯做妾啊!父亲莫非忘了我娘?当年,若非情志烦闷,娘亲又岂会早逝?”
小门小户,相敬如宾,做个正室,联袂白头。
“你……胡说些甚么?”卫东康想到亡妻,想到蔡姨娘,心烦意乱,“你娘亲不明白,你也不明白?情势所迫,莫非男人就没有无可何如之处?现现在,雍王至心求娶,今后必然好生待你,你莫要想左了!”
两名蜜斯赶紧回礼。
雍王妃向前一指:“他在竹林相候!”
“你管好本身的事便是。”卫东康道,“下月初二,未央公主请你往公主府一叙,好生筹办,定时赴会,不成失礼。”
雍王妃神采竭诚,劝道:“他为你,费经心机!吕尹二人,缘安在此,你知否?”
“父亲!”卫雁悲声道,“女儿自知无从挑选,也不敢令父亲烦心,只请父亲、就让mm嫁个好人吧!哪怕小门小户,平常墨客,只要待mm宽和!……裴家贪婪不敷,强加诬赖,岂堪婚配?还请父亲亲身做主,起码让mm做一正妻!”
吕芳菲倚栏而坐,指尖拨画,手中溢出漫漫乐声。
卫雁本未多想,王妃有此一问,还如何不知?当下只要赧然不语。
“纵现在屈居人下,雍王多么人物,待大业得成,俯掌天下,你身为侧妃,此等才貌,又有家属支撑,何愁不能青云直上,百鸟朝凰?”
未央公主身穿墨色宫装,梳着髙髻,头戴点翠朝凤冠,神采微黄,极其肥胖。她并不起家,只向卫雁招手:“你过来!”
马车堪堪停稳,就有妆容面子的宫婢前来驱逐,卫雁随宫婢入内,如月被留在二门处一个耳房中。
“王妃谬赞。”
“这是雍王新得的琵琶,特送于本宫。可本宫不懂弹奏,留下这宝贝,也是无用。传闻你善乐律,可欲一试?”公主指着石桌上锦盒中的琵琶,表示卫雁上前。
公主府几近京郊,未央公主丧夫后,移居此处,今上几番欲再指婚,偏她誓死守节,不肯再嫁。世人皆称道她,高洁贞慎,却不知,黄土埋骨,淹没的,不但她丈夫的尸骨,更是她对人间情与爱的最后一点胡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