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岂看不出，蔡姨娘故意摸索？她早已了然，蔡姨娘是父亲的人，且与母亲的亡故，脱不了干系。
蔡姨娘有力隧道：“有劳如月女人，多谢你。”
“是松河巷第二个宅子，奴婢记得真真儿的。”蔡姨娘非常感慨，“一转眼十余年，未曾归去过汝南，只盼两位舅老爷跟老太君安好。蜜斯写信去，就说奴婢向诸位主子存候吧！蜜斯代主子们受我这一礼。”
卫姜回过身来，脸上笑意变作惊奇：“父亲不是不肯来瞧娘亲么？为何当着人面前说不来瞧她，背后却偷偷等在她房中呢？平姨娘被撵出了碧云阁，娘亲重新获宠，莫非那些下人的话，是真的么？还是，他们又要如上回般，背着人说那些叫人听不懂的话？他们到底有甚么瞒着我？”
卫雁抬起脸来，容颜泛着光彩，泪水不受节制地滴滴滚落。这么多年，她各式示好，卫姜给她的，老是一个冷酷的背影。如何也想不到，竟有守得云开见月明的一天，她怎能不冲动？
卫姜老迈不欢畅：“父亲恁地偏疼，对秦姨娘那般体贴详确，对我姨娘就如此草率！”
如月上前劝道：“二蜜斯终究体味到蜜斯的好处了，蜜斯，您这些年的工夫没有白搭！”
莲儿道：“大蜜斯叮咛人去请秦大夫了，想是一会儿就能来。”
叫人撤去屏风，坐在一旁沉默瞧那母女二人说话的神态，心中酸楚得说不出话来。
蔡姨娘红了眼眶：“只可惜夫人去得早，不能带着奴婢回籍探亲了……”
卫雁急道：“这个时候了，姨娘还顾忌旁人？如月，你去上院禀告夫人一声，叫秦大夫立即入府！不得耽搁，快去！”
主仆俩正说着话，蔡姨娘来了。卫雁赶紧抹去泪水，笑意盈盈地迎蔡姨娘坐下。
卫雁道：“姨娘又说客气话……”
卫姜带着人拜别已久，卫雁仍坐在椅中，双手掩面，痛哭不已。
蔡姨娘笑道：“蜜斯，扰了您未曾？奴婢传闻姜娘来过，不知有没有说甚么不该说的话，奴婢替她跟您报歉。”
不待卫雁答话，卫姜已开口道：“姨娘就是如许，一味看低本身。秦姨娘有孕，父亲每天去看望，姨娘您病了，父亲如何就不能来瞧一瞧？如月，别听我姨娘瞎扯，你去你的！”
蔡姨娘忙道：“不必轰动老爷！奴婢是下人，怎能劳烦老爷探我？大蜜斯如此，折煞奴婢。”
如月领命去了。又待了好久，如月引着一个长须老者走出去，道：“夫人着人请了张大夫来。”
一餐饭下来，蔡姨娘坐立不安，神采一阵青一阵白，用了半碗汤羹，就再也吃不下了。
不及多想，如月已回到屋中，道，“夫人已着人去请秦大夫了！姨娘放心，应是顿时就来了！”说着，忍不住抬眼看了看卫雁，非常严峻不安。
卫雁劝道：“许是真有事呢？姨娘别恼，有我跟卫姜陪着您呢！”
房里上了夜灯，菜肴流水般一盘盘端上来，均是平淡易消化的食材，卫雁忽道：“这时候，父亲也该返来了吧？如月，你去前院瞧瞧，如果父亲返来了，就说蔡姨娘病发，叫父亲来看看。”
卫雁赶紧唤人出去，莲儿忍不住上前抱住蔡姨娘，道：“姨娘，姨娘，您是不是犯了老弊端？蜜斯，奴婢求您，能不能请您派人知会夫人，请秦大夫来瞧瞧我们姨娘？”
蔡姨娘垂垂缓过劲来，只说不敢打搅蜜斯，执意要回碧云阁去，卫雁再三相留，说要陪着姨娘用饭，卫姜也死力相劝，恐怕冒然挪动倒霉姨娘病情。只令蔡姨娘悄悄叫苦。
蔡姨娘道：“她嫁了船埠拉货的夫役，本身替人浆洗衣裳，过得不大好。跟我是远亲，并非唐家的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