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雁急道：“这个时候了，姨娘还顾忌旁人？如月，你去上院禀告夫人一声，叫秦大夫立即入府！不得耽搁，快去！”
卫雁道：“寄去汝南？我母舅家？这些年倒未曾听闻蔡姨娘另有姐妹在汝南。”
评脉毕，又瞧过面色舌苔，张大夫开了张进补方剂，只说将养，并不提及心慌之症。卫姜放心不下，再三问过，确认不碍事，才松了口气，回身去瞧蔡姨娘。
如月苦笑道：“夫人遣去的人说道，秦大夫外出看诊已有两天，尚未返来，夫人晓得姨娘的病情紧急，就做主请了张大夫来。”
着人送走张大夫，卫雁问道：“为何请了他来，秦大夫呢？府中大家的脉案，秦大夫最是清楚，为何舍近求远？”
主仆俩正说着话，蔡姨娘来了。卫雁赶紧抹去泪水，笑意盈盈地迎蔡姨娘坐下。
卫姜回身瞧了瞧卫雁，抿嘴笑道：“姐姐与我是亲姐妹，必不会见怪姨娘，姨娘放心躺着，请大夫去了吗？”
蔡姨娘松了一口气道：“是，多谢老爷体贴。”
卫雁听她说得伤感，也落下泪来，二人对坐哭了一回，蔡姨娘连声说道，“都是奴婢不好，惹蜜斯悲伤。蜜斯仗义互助，奴婢……奴婢不知如何感激才好。”
卫雁道：“姨娘客气了，找我有事？”
“是松河巷第二个宅子，奴婢记得真真儿的。”蔡姨娘非常感慨，“一转眼十余年，未曾归去过汝南，只盼两位舅老爷跟老太君安好。蜜斯写信去，就说奴婢向诸位主子存候吧！蜜斯代主子们受我这一礼。”
又叮咛小丫头们帮莲儿将蔡姨娘扶进里屋榻上卧着，开窗的开窗，拧帕子的拧帕子，奉茶的奉茶，捶背的捶背，拉屏风的拉屏风，一时蔡姨娘神采都雅些，展开眼对卫雁道，“给大蜜斯添费事了，奴婢这是老弊端，不时的心慌有力，奴婢还是回自个儿屋里躺着……”
卫雁道：“姨娘又说客气话……”
蔡姨娘笑道：“蜜斯，扰了您未曾？奴婢传闻姜娘来过，不知有没有说甚么不该说的话，奴婢替她跟您报歉。”
房里上了夜灯，菜肴流水般一盘盘端上来，均是平淡易消化的食材，卫雁忽道：“这时候，父亲也该返来了吧？如月，你去前院瞧瞧，如果父亲返来了，就说蔡姨娘病发，叫父亲来看看。”
莲儿道：“大蜜斯叮咛人去请秦大夫了，想是一会儿就能来。”
等了半晌，秦大夫还是未到，卫姜不免恼火：“秦大夫好大的架子！如月，夫人真的派人去请了么？怎地还将来？”
她岂看不出，蔡姨娘故意摸索？她早已了然，蔡姨娘是父亲的人，且与母亲的亡故，脱不了干系。
如月领命去了。又待了好久，如月引着一个长须老者走出去，道：“夫人着人请了张大夫来。”
蔡姨娘道：“有事求蜜斯，不知可否。奴婢畴前在汝南有个熟悉的姐妹，前些日子来信说碰到了难处，奴婢想寄几两银钱畴昔。您也晓得，奴婢多有不便，能不能请蜜斯找人帮奴婢带畴昔？”
这母慈女孝的一幕只教卫雁湿了眼眶。母亲逝去多年，她再也没机遇在母切身前尽孝了。畴前母亲在病中，她不晓得体贴，反而一心扑在琴瑟上面，忽视了母亲，直到母亲归天，她才幡然觉悟，将本身监禁在屋中，简衣素服，寡言少语，用本身的体例向母亲忏悔……
如月上前劝道：“二蜜斯终究体味到蜜斯的好处了，蜜斯，您这些年的工夫没有白搭！”
卫姜跟在一旁，执意送蔡姨娘回房去，推开东楼厅门，内里点着一盏小灯，一小我影映在里间墙上。
张大夫是京中驰名的妇科圣手，卫雁不敢怠慢，隔着屏风道：“有劳张神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