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上来宾只道是这戏法已经结束,那些胡姬歌声又不是关中一带口音,只感觉乐律绝妙,也没听出歌中含义。
“好说了。我想的也不过是救人,这位仙长想的,只怕是杀人夺宝吧?”
魏野也只是含笑一点头道:“这位男人的戏法确切耍得好,就是放在洛阳,也充足作为天家游赏的供御人了。”
他那股肮脏气味直冲鼻子,可恰好这些来宾遁藏不得,只能按下不快,多少给他一些。就是有几个格外吝啬的,利市抓结案上按酒的干果放到这行脚梵衲手中漆盘里,这年青梵衲也还是一一笑着称谢,不见一丝愤怒模样。
听着魏野这如有所指的话头,这年青梵衲还是洒然一笑:“这位洛阳来的官人,岂不知老话讲,百鸟在林,不若一鸟在手。我们虽穷,倒是个本分人,除了本身应得的这份,别的一概不要。”
但是魏野倒是听得明白,这清楚是一首意有所指的菩提证道歌。只不过这梵衲想要劝喻的那位,压根不欢畅听这些聒噪的说教。
这梵衲又向着四周作了一礼,改用汉音唱道:“今宵红烛照玉镜,雁渡无留影,过路客免留名。人缘成熟来相请,好似莲花乍开摇波凌。”
仙方士一点头,笑道:“这时候,就怕你要价不高。不过我却要先说一句,那位大人物的身家比起我如许的风尘俗吏却不知丰富了几倍,你可盘算了主张了?”
见得仆人家打赏,堂上几个与王家老太公熟悉的来宾也都凑趣,将随身带的散碎铜钱将出些来算是一并赏了。那行脚的梵衲倒是个顺杆爬的,也不拘多少,一总捧着盘在这客堂上挨个地讨赏。
对这些热情奉劝,仙方士只是高深莫测地笑笑,并不再答言。
这年青梵衲手里掂了掂那枚银牌,眼中还是含笑,可说话口气却变得持重了很多:“这位洛阳来的官人,这赏倒是太厚了。”
只见这些胡姬踏空而行,又复唱道:“莲开最清净,无染无忆无执,宿世福德寂静体,莫轻丢弃。三界如我等,皆在烟尘变幻里。贪欢没事理,失神爵悔怨再来泣。莫生此恶业,统统欲心用慧治。”
对佣兵行里,魏野独一的熟人就是一个艾黎,这时候也不能丢下这头不管,现去找艾黎探听,只能迂回道:“我也不管你是百八烦恼还是百八佣金,可对这前面新娘,你清楚也有些设法。如何到了这时,却全落在我的头上?”
待讨到了魏野面前,魏野也不嫌这梵衲气味大,拈着那枚银牌就塞进了这梵衲手心。
那些人碰了软钉子,也都心下不豫,暗自道:“这洛阳子不听良言,就让他带掣这乞食胡儿走路又怎的?这乞食胡儿在这里讨吃了两个多月,谁不晓得这胡儿身上气味大,襟怀又格外宽宏些,一小我却要吃十小我的吃食。这洛阳子既然爱带掣,且让他带去,且吃不穷他!”
“这位仙长好说了,这一百八十一日的代价很好了解,请到佣兵行当里去探听一下,谁不晓得咱‘百八烦恼半截师’的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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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佣兵雇佣金按天年,一天通用点一百八?高了点吧?”自从离了洛阳,没有了那几家冤大头可压榨,魏野算是对因果律通用点券的赚取之难又多了一重熟谙,几日前在新安斩蛟也不过挣了二百来点进账。这梵衲一开价就是一百八十点算一天,过期再算,下刀之狠的确有了几分仙方士在洛阳吃大户的风采。
王老太公头一个道了一声好,中间陪侍的管事这一回倒是心明手快,忙从袖里取出一小吊钱,取个漆盘盛了,端给那行脚梵衲道:“这胡儿,你戏法耍得都雅,这吊钱算是我们太公赏你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