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睹天气渐晚,许和光有了几分焦心,号召世人回到县衙的议事堂开会。
失落的自是许和光和杨江了。许和光本年三十不足,在真定担负县丞五年,原觉得会由他接任知县一职,再上升一步,不想却任命了一名新晋进士。新晋进士也就罢了,还才方才弱冠。
“谨遵许县丞之命。”杨江忙不迭第一个跳出来拥戴,“真定县和真定府隔河而望,真定县凡是有涓滴风吹草动,都会让府尊得知。崔府尊向来不喜好多事,谁如果无事生非,崔府尊定会不喜。崔府尊治下峻厉,惩办部属向来不会心慈面软,各位不要忘了,冯押司是如何被崔府尊治了一个不敬之罪,最后落了一个孤苦无依的了局……”
田庆也是进士出身,虽是同进士,却也是名正言顺的士子,并非吏。大夏官员,多汲引士子,极少汲引未经科举而靠庇荫、捐官之人,更不会汲引吏员。凡是来讲,一日为吏毕生为吏。如田庆普通同进士出身,外放多数会从县丞主薄做起,田庆还算不错,直接就是县丞,都觉得他今后能够由县丞到知县再到知州、知府,步步高升,不想二十年间却始终在县丞之位原地踏步,并未进步半分。
“夏祥到底是何企图?”
可见郝海记对许和光是如何的讨厌和恶感,乃至于愿此生不再相见。
裴硕章微微点头:“如此说来,夏祥十有八九会从付科身上翻开缺口,然后顺藤摸瓜,查出董现、马小三佳耦投河他杀的本相?”
马展国回声而起,和丁可用紧随许和光身后出了议事堂。他最佩服许和光的就是这一点,大要的官样文章非常到位,对方只是县尉和捕头前来,真定县县尉和捕头出面相迎恰好对等,他以县丞之尊偏要亲身出面驱逐,不熟谙他的人都会被他的礼贤下士所佩服。
衙役罗才成出去禀报。
若说以上都不是让许和光和杨江失落无法并且闷闷不乐的首要启事,那么夏祥在上京招考之时揭露文昌举科举舞弊导致文昌举落马一事,才是让许和光和杨江最为不安的启事地点。夏祥获咎了三王爷,今后还会有大好出息?夏祥有没有大好出息,许和光和杨江自不体贴,但如果因夏祥之故而连带影响了三王爷对真定统统官员的不满,便是真定县之大不幸了。
“坐下说话,不必多礼。”许和光会心一笑,和颜悦色地说道,“马县尉、丁捕头,本县丞晓得你二人对我多有不满,无妨,本县尉并不放在心上。你二人也是一心为公,本县丞谅解你二报酬国为民之心。只是真定县和真定府同处一地,只隔河相望,县衙有风,半晌之间就到了府衙,不得不事事谨慎为上。”
那么县尊到底是去了那里?
身为崔知府的妻弟,许和光虽只是真定县丞,却有真定地下知县之称,不但在真定县一手遮天,在真定府也是呼风唤雨。上任真定知县郝海记为官三年,到处被许和光管束,大事小事都由许和光一言而定,他尽管点头和签订,人称联署知县。冯押司被下狱以后,郝县尊为了彰显一县之尊的权威,发起郭明寒担负押司,却被许和光以郭明寒资格完善之由反对,许和光发起杨江担负押司,郝县尊明知若他任命了杨江代替冯押司,不但会让真定县官风不正,也有损他小我官声和官威,却还是不敢违逆许和光之意,只好咬牙认了。
对冯押司的遭受,马展国和丁可用虽非常怜悯,却有力施加援手,首要也是因为郝县尊为人脆弱,不敢拂崔知府之意不说,连崔知府的妻弟许和光也不敢略加色彩。没有郝县尊出面,他二人有力对抗许和光和杨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