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的先谢过主子。”来福一边笑着卷起车帘子。
一名十六七岁的女孩儿怀里抱着包裹,慢吞吞跟从在一名中年妇人身后,身姿摇来摇去走在定国公府内雕梁画栋的游廊下,一边擦着额上沁下的香汗。
她一边说着,一边已踩着上马石进入马车,先把包裹往个角落顺手一丢,这才翻身扭屁股坐好。她身材略胖,白肉肉一团团,行动便显得有些笨拙,看得两个攀手在车椽上的丫环直笑。
春季三四月恰是花叶富强之时,皇宫里有很多在宫外没见过的种类,乃至有些夏末秋初才会开放的花草也在经心培养下提早开放,阿阮劈面前所见统统都感到非常新奇风趣。
她俩相视一笑,朱珠对车里的她笑道,“当真不消咱陪你,你一个入宫?看你这走三步路就喘气的样儿,不像是能离得开我们服侍。”
一向寂静不言的阿阮小脚刚迈入门槛,便再也忍不住抽抽鼻子,啊啊啊打个喷嚏,她身边碧姝较着吃一惊,因为握着她的手抖下,连跟在她身后筹办进入的宫女们也是张大眼。
宫女们嬉笑做一团,都提着水桶去浇花。
碧姝翻开珠帘,入眼便是一面屏风,绢面上绣着簪花仕女图,一阵阵桂花的香气扑鼻间,闻着甚是浓烈。
“小蹄子少贱嘴,给我滚蛋!”她伸手往她脸上不客气地一拍,一把掀下车窗帘,将她脸挡在外头,但犹自听到她俩在外头的嬉笑声,“一起走好啊,表女人!”
碧姝紧握住她手,两人相扶进入宫门,天井东西站两排宫女,都毕恭毕敬齐齐向她施礼,她忙道,“都快起来!都快起来!”
“想必你便是来福吧,姐姐身边贴身红人,我这一起进宫少不得你办理顾问,服侍得好一会儿我叫姐姐赏你。”
阿阮便揭起窗帘看外头风景,到处可见都是巍峨绚丽的宫殿,粉妆玉琢的宫女们来回穿越繁忙,亭台楼阁间吊挂着朱红色宫灯,一派繁忙的气象。
“姑母我晓得,您都说过不下二十回。”她娇俏面庞嫣然一笑,伸脱手又去摘柳叶。
阿阮抿嘴偷笑,睁目睹游廊外桃花开得正盛,目光便被吸引,伸手掐一朵儿桃花团在胖乎乎的手里,转眼便把一只乌黑小手染得绯红。
阿阮顿时感到一阵欣喜,这声音再熟谙不过,是与她从小玩到大的表姐姐,她几近镇静的要立即呼喊她闺名,但是内心一动之下还是忍住。
“是阿阮吗?”屏风里头传来一个和顺声音。
苏氏叹口气,转头悄悄点下她光滑脑门儿,点头笑,“你这丫头呀生机生机,还不知今后再长大点,要如何才气降得住你。”
“阿阮,刚才见过老太太,也哭过了,这回也该放心进宫了。”美艳崇高的中年妇人一边说着,一边转头高低打量她两眼,俏媚的眼底溢些嫌恶,“你可真是越来越胖了,早该少吃点了。”
站在角门等待已久的两个丫环笑着上前扶她上车,一边笑说,“好个借花献佛,你本身有的是钱,怎的不赏?你相公每年给你那好些银子,还不敷你花吗?”
她描着细致淡妆的白净莲萼脸上浅颦轻笑,一双春波目傲视间仿佛泛动着清波潋滟,身上一件裁剪得体的襦裙上映着点点精美的梅花。
妇人转头斜她一眼,“嘘,小声点,谨慎给别人闻声!你呀,这性子何时能改改?老太太心疼你,才抱着你哭这大会子,如果换做别人,恐怕她正眼都不会瞧一下。”
两人一边说话,一边已来到东角门,那边角落早有人套好马,见她出角门,便拉马转个弯儿过来,一个年青模样小寺人躬身上前行个礼笑道,“娘娘已在宫中等待多时,表蜜斯快上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