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步队中多了几十辆满载物质的牛车,一行人速率也实在快不起来,慢吞吞地走了两个时候后才达到了雁门关下,远远的,方翎就看到在雁门关那近五丈高的城墙下,顶盔素甲的顾明棠正笑眯眯地望着本身,而在他身边的校场上,则是数千名正肩挑手提着各色行李或是紧紧牵着自家孩子的官农。
方翎同程竹对视一眼,对宋清笑道:“烦请宋大人将这张万石粮引开成二十五张四百石的小粮引,本日方翎就先提四百石粮食分开,今后每七日再遣人来昌平仓提取一次。”
“筹办解缆了?”
能够是因为在定西军虎帐中被断绝涵养了五天的原因,这些风尘仆仆的官农现在起码看上去精力还不错,而在远远地发明方翎的车队后,这五千余人也不约而同地望向方翎这个即将决定他们存亡荣辱的领主。
固然对这位宋押司会如此客气感到有些惊奇,不过所谓人敬一尺我敬一丈,客气话也不要钱,方翎眉头微微一挑后也很客气地回了一礼道:“宋大人但是折煞方翎了,这番前来提取粮草还需有劳大人。”
提及来如果方翎仅仅只是湮天侯宗子的身份宋清当然会以礼相待但还无需如此客气,毕竟湮天侯固然在北地权势滔天,但这里但是帝国西陲的雁门关,他的手还伸不到这里来,而这宋清能当上这油水丰富的昌平仓主官背后也不是没有一点根底,但现在方翎手中还拿着顾名棠的手令,特别另有程竹这位顾名棠的亲信随行,这就由不得宋清不谨慎相待了,在雁门关一线,可没有谁能和手掌十余万定西军的顾名棠掰腕子。
那黑衣胥吏薛举连连点头报命,伸手一引领着方翎几人一起走向位于晒谷场中间的一洞稍有些陈旧的仓廒,见方翎看着那仓廒有些陈旧的屋顶和墙壁,薛举笑道:“公子有所不知,刚入库的新粮因为水汽较重需求常常晾晒,这洞仓廒固然陈旧一些,但因为间隔晒谷场和晾房比来,凡是用来储存方才晾晒过的粮食,现在内里存放的五百石新粮明天赋方才晾晒了一整天,诶,公子您请稍等,我这就去将那些称粮的贼配军唤来,这群懒鬼一会没人盯着又跑去偷懒了。”
几人方才牵着战马走到仓城门口,就看到一个身穿红色官袍的短须男人领着几个身穿皂衣的胥吏迎了出来,一见方翎,那约莫四十许岁的男人立即躬身揖道:“下官昌平仓押司宋清见过公子。”
而看着那些一边敏捷地称着粮食一边偷眼看着方翎等人的配军,一旁的程竹凑过来低声笑道:“提及来这称粮但是可贵的肥差,常日里那些位胥吏都能抢破头,只是本日为公子称粮他们不敢从中捞取油水,那薛举才会跑去做些赶牛车的杂活。”
方翎将粮引从袖子里取出来递给宋清,后者细心检察半晌,方才低声道:“户部大印、漕运使大印连同尚书大人的私章俱在,粮引无误,公子您但是来的巧了,先前定西军同回鹘人交兵时户部从凉州其他官仓中运来的粮草现在还储藏在昌平仓中,如果公子需求,这一万石粮食能够直接提走。”
宋清只当是方翎惊骇他们做手脚,不由笑道:“这有甚么不便利的,只是下官还要为粮引一一加盖昌平堆栈印,实在得空兼顾,就让薛举随您一同前去吧,薛举啊,你就陪公子同去,牢记,千万不得有涓滴怠慢。”
“而那踢斗就更狠了,您也晓得不管收粮入库还是送粮出库老是要先过称的,而把粮食倒入米斗中时总会有一部分超出斗壁,这时就要将那多出来的小尖踢平,而这一脚但是有讲究的,这些粮吏更是为此苦练好久,传闻就是从踹树开端,以树干不动,落叶纷繁为最高境地,平常粮吏一脚下去,一斗粮食起码要被踢出来一成,而那些练过这绝活的老粮吏,一脚下去更是能踢出来起码三成,而这些掉出来的粮食就算作运粮途中的耗损落进了他们的口袋,如果平凡人从这昌平仓中提粮,一万石粮食能到手七八千石就已经很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