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途同归?”少康那双杏眼澄透如稚童。可在提到身负重担的一刹时,眸底却恍然有云霞蒸蔚,亮的仿佛能淡去漫天月华。
少昊的手,虚无得感知不到精神和温度,却孔武有力。
他叹了一口气,轻勾唇角,朗朗语气中倒带了些可惜之意:“统统因我而起,我怎能放心转世?换做是你,你应当如何决定?”
“梵宫已经被虫渠节制了,你竟然另故意机在这里品茶。”少康冲动的心境下,手间力道终是失了轻重,小艾不由吃痛蹙眉。
青铜盏内香气氤氲,茶香素净。少康没接茶盏,而是高耸握紧小艾手腕,萦满热气的茶盏被打翻在地。小艾试图挣了挣,但女子的力量在少康面前不过渺若沧海毫粟。
小艾却没理睬他的焦心,兀自端动手中的一杯清茶,浅酌了一口,道:“新采的君山银针,茶汤爽口,你要不要尝尝?”
“复国,成圣。”少昊答道。
日影垂垂西沉,北风更盛。
“对不起...…”少康道,“弄疼你了。”
窗外弦月如钩。寒鸦栖树,冷露无声湿桃花。
“少康,走吧。”少昊的声音从体内传出。
少康轻声呼了口气,一团白雾绕旋着脱口而出,消逝而去,如同翻覆舆图和远去的故交,在乾坤抵定后再兴不起半丝波澜。
“少昊,这是何地?”
“你是说前太子的灵魂凭借在现任太子的身上?”小艾面露惊奇之色,“现在任城内满城都说是新任太子重蹈前太子复辙。”
“不管是你,还是佛祖,抑或是我的母亲和我的师父,你们可曾考虑过我的感受?”少康轻声感慨道。
“那鸾鸟太子深得幽冥之气,内力深厚。虽说奢比将我唤醒,我以甜睡万年之力仅能抵挡他一时罢了。”少昊缓缓地说,“带到我和你融为一体,才气阐扬出最大的力量。”
小艾耻笑一声:“一个男人,仅仅因为与生母道别,就听任家国天下之事不顾,酗酒肇事。你都如此,这梵宫内谁做了新王,跟我们这些小女子又有甚么干系!”
他念动心决,生出双翼,再度向北俱芦洲的虚空飞去。
少康又规复了女生打扮,抬脚迈入庖正的屋门,便见那熟谙的人影候在了窗边。
抬头望去,山颠耸峙着一座祭奠高台的断壁残垣,现在仿佛还能感遭到万年之前神的气味和威仪。少康闭上眼,仿佛能看到当年江山荡漾、兵甲旗号动六合的炊火气味。
少昊抬起手,长长袖摆在空中划过,如雪花坠入净水池中出现的波纹。他拉着少康的手,一步步走近高台。
多加修炼禅定之术,安定内息,方能将你我内力融会贯穿,合而为一。”
“你带我来到这里,翼王和我娘舅如何办?”少康问道。
脚下是万里层云远山相叠,面前是飞雪狂舞如漫天柳絮,阴冷的北风如冰刃般割在脸上。
少康恍然大悟,难怪奢比叫少昊为王,本来少昊曾是天帝分封的尘凡间穷桑国的国君。
少康瞥见小艾的神情,当即松了手。
少康被少昊的神识带到这里。
“少康!”他闻声少昊在耳边气味不稳的呢喃道,“记着身负的任务,复国问圣,你我殊途同归。”
“既然深知本身的宿命,你为何挑选寂灭?”少康忽地点头,问道。
少康点点头,目光非常果断。方才从被鸾鸟灵魂凭借的尚付口中得知本身不过是盛放少昊神识的容器,他本以心灰意冷,对人间没有涓滴眷恋。跟少昊一番对话后,他俄然认识到人生活着,总得有甚么不肯放弃、也值得保护的东西。
“为何要考虑你的感受?”少昊语气中不见涓滴骇怪之色,“王者生来孤傲,不被人了解,也不需人了解。本身身负的任务便是本身的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