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人们身上穿戴白日的衣服,但是早已经经历过一番施刑,身上皮开肉绽,衣服也破裂不堪,鲜血排泄来,衣服布条黏上身上,疼痛难忍。为了减轻痛苦,他们只能躺在地上,让沉重的桎梏轻一些。
牢头忙躬身答道:“郡主大人尽管鞠问,这事理小人明白。”游移了一下,摆布环顾四周后,抬高声音对楚衍道,“牢里死人再普通不过了,郡主大人固然放心,明天的事情天然会有人措置。”
“这犯人被抓,贼曹大人还未过审,先下到狱中,兄弟们用刑给个上马威,这叫‘一鞠问’;待到贼曹大人鞠问,犯人不成招认,又再用刑,这叫‘二鞠问’;如果犯人死活不招,或者招得晚了,或者有欺瞒不实,复三用刑。统共三次,称为‘三鞠问’。”
马蹄声在沉寂的大街由远及近响起,女子的驱马催促声也带着禁止的孔殷。家家户户紧紧闭门窗,而因为白日花府出事,城中正在防备森严,经常可见有甲胄之士跨刀而过。但是骑马的两个女子倒是没有被禁止,领头的人拿着一块玉牌子通行无阻。
“今晚的月色,真好。”俄然来得安静的话,让花询内心的难过翻涌不息。
楚衍瞥见花询不悦,挥了挥手,让牢头不要多说去提人。
耳边听着那些人的哀叫,花询震惊不已。她诘责牢头道:“卖力审判的贼曹尚未过问,何故动用私刑!”
牢头晓得花询不懂端方,也晓得这淮安县主是上等人,向来没见过缧绁的模样,这才一时有了如许的问,他边笑道:“回县主。县主有所不知,这审判要犯,有‘三鞠问’之说。”
花询见楚衍如此帮她,不由心生感激。她勉强一笑,道了个谢,便跑了出去,连半刻也不想在这里多呆。
楚衍看花询走了,抛弃了铁烙,回身坐到牢头端来的椅子上,取出白丝帕擦了擦手,再扔到火炉里,而前面不改色道:“给我用刑,明天日出之前,我要听到刺客就是柳元承派来刺杀我,因为花府同我走近,以是连同花府也要一并肃除的动静。”
大牢里阴暗潮湿,披发着恶心的味道。脚下的每一寸地盘都是暗红紫黑,另有狼藉的头发和一小块皮肤落在角落,伴着灰尘也不知是何时、何人留下来的。沉重的铁门吱呀翻开,内里大量酸臭的气味劈面而来令人作呕,花询站在前面首当其冲,神采一白,胃里一翻滚,差点没把胃里的东西吐出来……固然她已经一日未餐了。
抽出铁烙的楚衍对她点了点头,暴露暖和的笑:“放心,我必然会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的。”
“呕――”
渐渐下了台阶,楚衍打量着暗淡的牢房,四周一排排都是用细弱的木头做的围栏,根根嵌入屋顶和地盘,门口别的做了一个精铁的门,还上着一把把粗大的锁,在阴暗的烛火晖映下,透着一股寒气。门的铁链虽细,非人力能够翻开,而内里困人的锁链,却条条大如臂粗。而锁住四肢的圆筒,连着却铁链,让犯人的手足都被磨出血来,乃至久一点的,流血生脓,伤口得不到救治,腐臭见骨。
“君侯已经在府中了。”
“……那……那是有人……给……给……我们的……”
“甚么叫‘三鞠问’?”花询一愣。
楚衍神采淡然地负手而立,对牢头不着陈迹地点了点头。
楚衍揽着花询,为她挡了很多腥臭的风,花询不着陈迹地让开,强忍着不适,扯过灯笼,照着脚下的路,谨慎翼翼往台阶下走。台阶已经看不见本来的色彩了,脏污结了一层厚厚的土,花询踩在上面,有些悔怨本身亲身来。
“问棠,不管是昨日开的花,本日开的花,还是明日开的花,毕竟不能幸免残落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