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思勤撩开帘子出去,请了双安才道:“惠嫔娘娘,到传膳的时候了,御膳房的管事寺人在殿外候着,还请您移驾去看看。”
东西六宫嫔妃轮番往乾清宫侍疾。
惠嫔笑着接道:“李太白此诗句本来描述兰陵美酒,皇上拿来比方汤药,也别有一番意义。”
天子于国事从不假手于人,均是亲身批阅,每日忙做一团,抛开应佟贵妃之请,去瞧了瞧朱紫戴佳氏,便没如何踏足过后宫。
容悦悄悄屈膝一礼,已自行走至炕前在炕沿上坐下,说:“我实在不放心皇上,借了给老祖宗存候的机遇进宫,又……逼迫苏嬷嬷借了衣裳……”说着绞动手指,一张芙蓉秀面上难掩不安,“我只看一眼就走,不给皇上添费事……”
现在贴着他胸膛,那声音便似从胸腔收回来般,格外厚重,如同钟磬,暖阁里烧着地龙,暖洋洋的扑在面上,容悦便有些昏沉,模糊感觉他说了甚么,仿佛也没如何听明白,只回抱着天子,柔声问:“皇上可好好吃药了?”
容悦穿了件喜庆的玫红色琵琶襟小袄,盘膝坐在大炕上,受了她的礼,又说了两句吉利话。
天子唇角的笑意垂垂惨白,端起碗来一饮而尽,又接过惠嫔递上的茶碗漱口。
这日轮到惠嫔,她夙来办事妥当,看着小内侍从御药房端了煎好的药来一分为二,一份交给太医尝罢,没有不当方才接过填漆小托盘,端了药进了暖阁。
天子一面布略,一面还要措置河南封邱等十五州县因水灾受饥困的百姓,又有湖广巡抚张朝珍疏言请购军需粮草的折子,另有安设慢慢撤回的蒙古兵以及各路班师伤亡官兵返京给赏的折子。
仿佛流入无边汪洋中的一泾溪流,渐与那清波融汇缠绵,容悦垂垂闭上双目,由着他的占有和侵犯,反倒心中感觉安稳,她不过一株弱质纤纤的蒲草,被岩缝紧紧抱住,任凭外头风吹雨打,也撼不动分毫。
太皇太后把太医叫去扣问一番,亲来乾清宫探视,苦劝半日,天子才迫不得已罢了早朝,命部院官员奏章俱送内阁大学士索额图等人查办。
宁兰拿出早预备下的一枚掐银丝缀珠金凤凰钗和一枚金镏银镶黑曜石蜻蜓草虫头赐给她,愿她佳耦百年好合。
这年夏季来得早,十一月尾便扑簌簌下起雪来,如扯絮飞棉,砸在琉璃瓦上飒飒有声,未几会儿便积了厚厚一层。
天子唇角悄悄一勾,视野顺着她如花娇颜上落在那双素手上,十指本就纤纤,中指上戴着的红宝石戒面一滴如血,更加衬的那手如葱段般匀净,金丝琉璃护甲锋利凌厉,仿佛不经意间便欲将那不堪回顾的旧事割碎。
清莲点头,又磕了个头,才由着小丫环搀着出门上轿去。
直到抽光她肺腑中最后一丝气味,天子才将人放开,容悦缓缓展开眼,另有几分迷醉,仿佛置身云里雾中。(未完待续。)
李德全非常难堪,太皇太后可下了严令不准天子批折子理政务的。
就在清莲的好日子里,清军拿下汉中,进军四川。
天子笑:“方才吃完,你要不要查抄下?”
“无妨事,”天子唇角轻勾:“即便你不来,闲话还少么?”锅都背了,他天然不能白背。
天子批折子累了,便出门赏了会子雪,却不想夜里便着了风寒,强撑两日,却益发严峻。
太医只说是积劳而至脏腑气血阴阳虚损,又得外界寒邪助攻,乃至拖延成疾,再三请旨要天子静养。
清莲思及过往,不觉热泪盈眶,连叩了三个头,才道:“主子待主子的大恩大德,主子结草衔环也不能酬谢,但求主子今后多多保重。”
惠嫔悄悄道:“李公公还不快去,索相老成谋国,何事紧急,天然有决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