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悦忙道:“阿姨别说这些外道的话,我这就去了,您自个儿保重身子。”
觉罗氏尚需打理府务,筹办纳兰家头七上祭及路祭事件,容悦倒是放不下,先行往纳兰府凭吊。
纳兰夫民气疼地抱了孙儿在怀中哄着,孩子还是大哭不断,中间还抽泣了两下,叫中间人看的心惊。
贾嬷嬷凑上前禀道:“太太莫急,主子瞧着,哥儿这弊端怕非郎中们医的好的。”见纳兰夫人凝眉表示,忙接着说:“大太太是产褥热去的,走的急,怕是舍不得小少爷……”她觑着纳兰夫人神采:“主子私内心想着……不若请个……会看的道婆来。”她抬高了声音,故而只要纳兰夫人闻声。
纳兰夫人道:“已请了钦天监的人挑日子,择准停灵七七四十九日,三今后开丧送讣闻。”此时正值隆冬,若停放这好久,又少不得拿冰冰着。
纳兰夫人知她夙来管着府浑家事,她儿子又兼着采买的差事,对这起子事想必熟络,现在逢多事之秋,她也只好死马做活马医,故打她亲身去办此事,又叮咛她切切谨慎谨慎。
“阿姨,”只听一声暖和的女声传来,纳兰夫人绷直了脊背,见容好看光和顺端凝,点了点头,又听她道:“悦儿思忖着,富哥儿这病拖不得,我这会子便去宫里搬请姐姐懿旨,指一名可靠的太医过来,可好?”
纳兰容若抬开端,眼神浮泛洞的,仿佛干枯的枯井,愣愣的不说话,过了会俄然回身大步迈去,只甩下一个沧桑的背影。
先头那男人怔了一下转过身来,容悦几乎没认出这个一身素服,面皮青,失魂落魄的青年人,待认清人才叫了声:“大哥哥。”
贾嬷嬷不觉得然,这个动机在她心头缭绕多日,现在富哥儿莫名其妙地哭闹不断,更果断了她的想头:“现在前头请了很多和尚羽士做法事,即便是带了个把过来,只怕也无人晓得,乱糟糟的,谁又顾得上。”
她一瞧见纳兰容若,便想起卢氏,突觉心头涌上一汪哀思,不由落泪,拿帕子掩住面庞。
贾嬷嬷原是容若的奶嬷嬷,向来对容若视如己出,现在见小少爷哭闹,也是一脸急色,直恨地骂郎中无用。
鹦哥心知里外早乱做一团,这一时半会那里去找好大夫去,眼下见纳兰夫人面露急色,也只好先应是退下,去外院不提。
她思及这孩子幼年失扈,更添心伤,吸了口气,勉强矜持,叮咛大丫环鹦哥:“再派人去请好郎中,若能效验,必有厚赏。”
她也知富朱紫家选乳母多选面貌端方的,但仿佛又偏于妖娇了些。
纳兰夫人听她这话,心中才稍落定,纳兰府没有婴孩,虽平日与几个太医有过了解,但均非小方脉,听她这话,握住她手道:“我的儿,难为你如许全面,如此可就多亏你了。”
这日并非端庄日期,亲朋来的少,容悦到时,停灵处不过几位远亲世交,纳兰夫人和妯娌并几个小辈内眷陪坐。少不得哭上一场,才坐着说话。
容悦点头,叫她跟去服侍,富哥儿的事不能担搁,忙带着和萱回府换衣。
纳兰明珠佳耦也对长媳深为对劲,何况卢氏因产子后患溽热离世,纳兰家心中有愧,死力想把丧事办得极面子。
纳兰夫人到底是个要强的人,容悦缓缓劝了数句,道:“阿姨可要保重身子,这府里家大业大,可少不得您。”
卢氏产后便一向抱恙,富哥儿便养在纳兰夫人所住的正屋,这几日纳兰夫人忙着,便交由纳兰夫人的陪房贾嬷嬷顾问着。
纳兰夫人沉吟道:“这但是犯讳讳的。”
望着府门前逶迤排开的白漫漫花圈纸人,很多人不由遐想起一月前纳兰府大办满月宴时花团锦簇、张灯结彩的景象来,不由一阵唏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