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回已上前打了帘子,容悦进门,眼角余光一扫,见翊坤宫已装潢一新,炕上铺着香色蟒缎条褥。宜嫔穿戴件茜色斜襟缘一尺宽边的旗袍,倚着锁子锦的靠背,由宫女服侍着穿鞋。
容悦不敢托大,从雁回击里接了汝窑萱草珐琅盖碗,翻开来一阵狷介之香袭面,那茶汤橙黄光鲜,容悦轻吹茶气,浅尝一口,滋味鲜爽甘醇,不由甜甜笑道:“这蒙顶黄芽向来只要四川蒙山才有,眼下四川才光复不久,皇上体恤百姓,将贡品之数大为缩减,可见姐姐得圣宠之优渥。”
容悦悄悄冲她二人点头,后者见主子答允才去了,寸心办事油滑,早安排着外间摆上香茶果脯给春早等,顾问的无微不至。
和萱应是,替她拆了发髻,只梳了个简朴的小两把头,戴了镀金镶宝石碧玺花胜,又簪了一只白玉胡蝶,腕上戴了一对羊脂玉镯子,穿了件浅玫瑰红色散绣萱花的织锦旗袍,里头衬着月白纱缎小竖领中衣,简朴得体。
宜嫔笑吟吟地站了起来,容悦便也立在一旁迎候。
容悦略有些不美意义:“那如何好费事姐姐,还是等过两日-我遣人来取便是了。”
容悦莲步上前,福身施礼道:“给宜嫔娘娘存候,娘娘万……”一个福字尚未脱口,已被她掺了起来。
屋中便只余她二人,宜嫔才抬高声音道:“mm与我性子投和,又再没旁人的,我仗着年长几岁,便少不得叮咛mm几句,在宫中行事,到处需得谨慎,这后宫虽不过方寸之地,人却都可爱着呢,稍有个不重视,给人抓住了把柄,便是一通费事,别的不说,就说长春宫的安嫔如何呢?不过是算计人却反遭了算计,到底失了圣宠,若不是母家另有人,加上慈宁宫老祖宗和皇上菩萨心肠,如本日子还不知如何样呢,单只看那些承宠一两日便失了宠幸的小朱紫就都晓得了。再有储秀宫的惠嫔、钟粹宫的荣嫔和端嫔都是性子不错的,永和宫的德嫔虽有些冷酷,却也晓得进退,只要承乾宫的那位,旬日里趾高气昂,到处撵着我们的弊端,mm可千万不能掉以轻心。”
昨夜原就有些没睡好,吃饱便有些犯困,容悦正筹算再说两三句就请辞,只听外头小寺人报:“惠嫔娘娘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