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答复不出肖飞所料。
“爸,您算过没有,照现在这灾情,隔一天打一遍药,都不能把棉铃虫完整压下去,打一遍药就得花二三十块,从棉花初蕾期到吐絮期,中间一共是两个多月时候,得打30多遍药,光打药的钱就起码要用七八百块,这还没算野生,我们还得给棉花施肥浇水,本钱加起来都要一千出头了,我们家六亩棉花即便不受灾,最多一季不过能支出四千多块,就本年这灾情,最悲观估计棉花也要减产一半,也就是说,本年我们家这六亩棉花能支出两千块就不错了;惨一点,两千块都包管不了,您还要做好棉花绝收的心机筹办,您感觉值不值当下死命的服侍这些棉花?”肖飞扳动手指头娓娓而谈。
肖阳和肖艳都站起了身。
肖飞笑道:“我帮您算笔账吧。”
肖飞讲这个故事结果很较着,听得父亲、哥哥、姐姐三人都有点毛骨悚然,人不能胜天的时候,总会很轻易信赖一些神神怪怪的东西。
现在是7月10日,恰是棉花的初蕾期,固然虫灾猖獗,但人们还没有完整绝望,大师都还以为,只要不偷懒,只要打药及时,这棉田便能够挽救,就能从棉铃虫的嘴里抢返来一点收成。
晚餐是捞面条。
他们内心打鼓,嘴上倒是分歧呵叱肖飞。
像甚么棉铃虫百毒不侵,泡到纯药液里都死不了,害得农夫觉得是假药,然后本身拿起瓶子喝了一口,成果直接中毒身亡了甚么的,多来点,不信摆荡不了村人保这季棉花收成的信心。
虫蛾子能灭杀洁净,就能停止棉铃虫的繁育。
1996年西里村的棉田就是个无底洞。
圆月初升,月光昏黄。恰是农历的十五,今晚的玉轮特别的圆,像个烤得金黄的烧饼,上面还沾了星星点点芝麻。
被疏忽了。肖飞很愁闷。
他当然晓得父亲他们要去地里干吗。他们要去灭棉铃虫蛾子。在田间地头笼起一堆堆的火,再拿着火把在地里走来走去,吸引棉铃虫蛾子投火“他杀”。
“咦?老二晓得很多啊,听起来蛮有事理的模样。”肖阳端着小脸盆似的大碗,满脸的诧异,在一旁几次点头。
一家人围坐在一起,这景象也让肖飞感到格外的温馨。
“那老头是哪个村的,你倒是说明白了。”
听了肖飞的话,父亲一瞪眼:“你懂甚么?如何就叫治不住了?只要不偷懒,只要肯下力,我就不信赖,这些小小的虫子还能翻了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