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腿坏了以后就没摸过那把挂在大梁上的猎枪,整天窝在炕上,看着守寡的儿媳妇见天夜里往马大三屋里跑。但他杀过生,见过血,就算碰上只老虎也敢斗一斗。
五舅老爷吧嗒吧嗒烟袋锅子,暴露一口碎牙,道:“那么的,他叫个啥?”
褚青说完台词,刚重新蹲下,接着做演出状况。成果老头这话一出口。就像股冷风直接闷在心口上,身子猛地抖了一个激灵,汗毛孔飕飕的往里灌风,激得他差点又站了起来。
人。很简朴,他懂,不懂的是戏,这戏,颠覆了他在《隧道战》《地雷战》中的传统认知。
“说啥呢?”
一向蹲在地上的二脖子,也就是褚青,忽地偏头问:“多少人呢?”
五舅老爷敲了敲烟袋锅子,道:“你们家的事,今后再说,你儿媳妇跟大三。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睡觉!”
他们不虚,戏实诚,人也实诚,就算对那些个日本演员,也都有种浓厚的反动阶层之间的朴拙豪情。而那几个日本人,话不通,特有礼数。每天早上一见面,离得老远,啪先一个鞠躬,这帮子国人看了挺不适应。
“他到底咋说的?”
褚青演的二脖子,戏很少。不如出过村趟过河见过五队长的六旺,不如箱底儿藏着八斤白面的八婶子,更不如挥洒写就“立下此约,中日两方”的五舅老爷。
然后,姜闻就这么一扯,才特么发明,坚硬的性器上面,永久是颗软趴趴的蛋。
他没想到抗战电影还能这么拍,又或许。这压根就不是一部抗战片。脚本齁长齁长,妥妥的笑剧气势,看的时候一向哈哈的笑,成果翻到最后,嗓子眼里蓦地锋利而止,就像笑岔了气,又被一脚踹在了心窝上。
好吧,也只要他这么个奇葩,才想得出跑《鬼子来了》这类电影里静一静。
常常从嘴里吐出这俩字的人,总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优胜感和悲悯,仿佛他们都是超脱的,见了屁股肉和大火腿都潮湿不起来的枯燥狗。
“你个王八操的!”
…………
马大三急道:“我不说糊着眼呢,没敢看!”
在一部姜闻导演的戏里,特别是他同时还作为一名演员呈现,他就能把别人全都灭了,包含把本身也都灭了,最后只剩下阿谁姜闻。
马大三发蒙道:“没看着,糊着眼呢。”
这连续串搞笑似的名字摆列。就像钉在图腾柱上的红布,千百年前的祖宗鞭挞着千百年后的子孙,却把射了精以后的那点烂事儿遮得死死的。
除了瘫在炕上的疯七爷……
特别是在艺术作品里,任何一部电影,任何一部小说,任何一部绘画,他们都能够用人道这个词来解读。
“没说,他就说个‘我’。”
镜头从他的嘴移到脸上,一双乌黑发亮的眸子子看着马大三。
“那么的,他长的啥样?”
“他就说,这俩人先搁你们村,等三十半夜黑,再返来取人。”
蛋虽脆弱,内里倒是生命,石头虽硬,内里倒是死的。但是,有些时候,不需求你去珍惜阿谁脆弱的生命,而是需求如石头般,原始,卤莽,毫有害怕的,“咣咣”撞在比本身更坚固的山壁上,哪怕粉身碎骨。
炕上的疯七爷又抽动起来,伸出两只黑尖尖的爪子,沙哑的吼道:“我一手一个掐吧死俩,刨坑埋了!刨坑埋了!”
穿戴碎花小袄的姜宏波,靠在柜子上,神采不郁,仿佛还带着正啪啪啪很欢畅的时候,猛地被阿谁“我”打断的不爽,开口道:“嗯,那伙子人话说的挺短长。”
“我崩了你这个王八操的!”
马大半夜鄙夷,道:“哎呀!日本子都让他们绑着塞麻袋里了。你说他能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