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衙役固然是个混人,但这时吃饱喝足,还被人知心折侍着,心气儿也下去了,手一抖,哗啦,将浩哥儿脖子上的铁链收了起来:“阿谁--谁,你和这家伙是一个村的?你们刚才在护城河边搞甚么花样?不晓得三人以上聚众以谋反论处吗?”
嘿,这衙役汤和真恰是混人,不,是混帐王八蛋,连吃带喝,成果一回身还是把郭通衢给祸祸了。
汤衙役还没醒过神来,郭通衢又拿来了几个梨:“来来来,饭后吃生果,赛过百步走,这黄花梨汁水多,饭厥后一个,养胃。”
黄笔帖式道:“多抄几份,我给县尊也带份去。”
汤衙役都看傻了,吃个梨另有如许究竟,谁家吃梨还削皮的,都是带皮啃的--他不晓得,21世纪,人们吃生果底子不敢吃皮,怕皮上残留农药,再新奇的生果,都是削了皮吃。郭通衢为了拍小女友马屁,练得一手削皮的好本领,一刀到底,皮都不竭。
“只不过,你可晓得,你此举差点闯了大祸。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有农夫依着这积肥法去玩弄庄稼,却恰好逢着年景不好,少打了粮,人家会不会把这事怪到你头上?抱怨是你的邪法弄坏了庄稼地?”
汤衙役吃饱喝足,看到中间一脸愤恚不平的浩哥儿,这才想起审案“大事”,他一拍桌子:“咄,那小子,报上名来。”
好嘛,这都用上审案了。
黄笔贴式点点头又摇点头:“这煮粪法、窖粪法,固然此前闻所未闻,但细细想来,却又极有事理,并且此中环环相扣,不是积年的老农,是想不出这体例的,嗯,的确不是你一个小伙子想得出来的。传闻此前有人拿钱买你的积肥法,你却把这体例公之于众,看得出是个有善心的。”
胖衙役转着厕所一转,也看到了新写的墨汁淋漓的大字,他脸一板:“字?甚么字?是不是反诗?!”这位倒好,听书听多了,一看到字,就觉得是反诗,谁家把反诗写在厕所外壁上啊。
郭通衢一看不是事儿,本来想偷偷趁人不重视先溜了,他的身份难堪,可不想无端卷入这类事,归正浩哥儿也不会真的有伤害,但他想了想,又顿住了脚,本身此次上县城,就是为了从身份上洗白本身,如果这点小事都要当缩头乌龟,那此后还过不过日子了?
汤衙役一抬下巴:“你小子哪儿的啊?”
汤和应了一声,带着另两位衙役仓促拜别,满集市找代人写信、卖春联的,去抄积肥法。
这时另两个衙役道:“汤头儿,这棚子外写有字,这些乡民正在看字儿呢。”
郭通衢向浩哥儿挤了挤眼睛,表示他不要严峻,当前带路,将汤衙役等人引到了包子铺里,端了几把木凳请汤衙役等坐下,又亲手端上了几碟葱香大肉包,倒了几碗热汤,那碗碟都用汤水洗过,凳面也用衣袖擦了擦。
郭通衢向包子铺老板借了一把小刀,将梨皮削成一条长长的小条,又把梨头切成小块,最后插上小竹签,这才端给汤衙役。
傻大个取出了一把铜钱:“这是买包子剩下的。”
本来这姓汤的衙役并不识字,不但他不认得,其他两个衙役一样不认得,此中一个道:“我刚才在集市上看到黄笔贴式,请他来看看。”说着一溜烟走了。
汤衙役正在张着一张嘴胡咧咧,包子铺前响起一个懒洋洋的声音:“汤和,你又在胡咧咧甚么?县尊让你看着集市,你倒好,在这儿又吃又喝的。该不是又在祸害百姓吧?”
郭通衢一听就晓得,这汤衙役就是个混人,甚么反诗、劫法场,这是话本儿听多了,混人就好办了,只是做事胡涂,并没有真正的坏心,就怕是个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