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木工笑道:“还真别说――老村长,郭哥儿让我弄这草纸,不但是想用来擦腚,他还说要印些东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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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纸作坊里,周木工正在和朱老村长嘀咕:“老村长,你说,郭通衢这孩子失落的十多年,究竟是如何过的?别的不说,这擦屁股都要上好的纸,也太――阿谁了,就算是富豪人家,也没这模样糟蹋东西的。”
朱老村长俄然脸一沉,他抬高着嗓音道:“周来雨啊,你跟着我打生打死多年,好不轻易活下一条命来,过上一些安生日子,如何这包探听的性子还是没有变?郭家小子通衢这十多年龄实是如何过来的,和我们后隆村有干系吗?我只晓得,自打郭哥儿回到村庄里后,我们的日子一天比一天好,这就够了。记着,郭通衢是我们后隆村的人,之前是,现在是,此后也是。”
周木工用一张细竹帘,在纸浆中一抄,竹帘上就构成一层纸膜。
“想当年,我在二王子摩下南征越国,就是因为雄师在丛林雨中作战,大量刀剑生锈,连铁甲都锈穿了,这才吃了大败仗,乃至于二王子兵败被贬,而我们这些将士也被扣上一个兵变的罪名,被发配到这遥远小城。如果当年我们有这不锈钢做的神兵利器,那里会打不过戋戋越国,早就把他们的下龙湾都给屠了――”
郭通衢此时正仓促来到李大眼家,李大眼正蹲在打铁炉边,伸着长满老茧的手,抚摩着几把刀,嘴里喃喃自语:“宝贝!宝贝!真是宝贝!郭哥儿说这是用甚么不锈钢做的,遇水不锈,我还觉得他是吹牛,没想到前几天试着把此中一把刀泡水里,公然是一点不生锈!天爷爷,这可比甚么西域的乌兹钢还奇异!我打铁半辈子,向来没传闻过不会生锈的铁器!”
饶是朱老村长之前当过行营副将见地广,听到这话还是瞪大了眼睛:“李大眼――他是铁匠!这打铁和印字纸儿又有甚么干系?!”但他很快摇了点头:“郭通衢既然如许做,必定有他的事理――周来雨啊,你有空就帮着郭通衢,哪怕是帮他办理动手也是好的。”
浩繁煮烂的质料被周木工、李大眼等村民再次放回石臼里,用力舂成泥面,最后将捣烂的泥面倒进一个放着净水的大木槽里,不断的用大木棍搅拌。
朱老村长重新佝偻下了腰:“甚么副将不副将的,我现在只是个糟老头子,在田里扒土混饭吃,哼,别觉得我不晓得你那些谨慎思,我看你是沉寂多年,手又痒痒了,看郭通衢常常有各种奇思妙想,就想从他那儿多学点,整点新奇玩意儿出来――你如许想就对喽,瞧着吧,郭家小子给你和我们的欣喜另有得是呢。”
周木工将纸膜谨慎翼翼倒在一块打磨光滑的青石板上,等阴干后,就是成形的草纸了。
朱老村长一怔:“印东西?在草纸上印东西?这城里倒有书店,有能工巧匠会用上好的硬木雕版印书的,之前我们在雄师里,也会有大量的行文布告需求印刷,只是这会雕版的徒弟,但是个个都是宝贝,不是在官府登记造册,名列匠作营,就是被书局用白花花的银子养着,如何能够跑我们这村庄里来,在草纸上印笔墨儿?”
朱老村长打量着草纸,晃着脑袋:“这纸固然比不上城里上好的宣纸,却也算是好的了,小娃子用来练练字也好使,如许好的纸头,郭哥儿竟然想用来擦屁――”他是实在说不出“擦屁股”三个字。
郭通衢却顾不得这些,他一把抓过几张还在青石板上阴干的草纸,跑回家里,放在灶台上烘干,这才施施然踱进后院里新盖的厕所,痛痛快快便利了一回,当用另有些潮潮的草纸擦腚时,禁不住舒畅地直感喟――这草纸固然还不比不上当代的卫生纸柔嫩洁白,但胜在环保啊,都是用天然的竹草做的,卫生纸里有太多的漂白剂、莹光剂,还真不如这草纸更天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