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少卿瞥目睹门外人影重重,不知另有多少人埋伏着,眉间不由一蹙。
殿内的奴婢都吓了一跳,纷繁跪伏在地,不敢昂首。
晨起之时,武英殿暖阁内一片喧闹,微光从半掩的窗扇间透过,在地上留下几团淡沉的影子,几盏宫烛将尽,镂金的鹤嘴炉内降降地燃着龙涎香,让这不大的阁间愈发显得沉闷寥寂。
狄锵正自不耐,心中一凛,蓦地觉出他这话中像是暗含着甚么惊天之事,埋头想了想,反问道:“四月入宫,腊月出产……你是说云和公主她并非贵国仁宗天子亲生?”
他唇角翘着,笑声中却尽是苦楚落寞之意,还带着些许气愤。
“这枪头你从何得来?与云和公主又有何干联?”
高昶沉着气,向摆布道了声:“你们都下去吧。”
“现下能够说了吧?”
而他脸上却神采如常,重又端方坐好,鼻中轻叹道:“一言难尽,不提也罢。不过……既然本日巧遇,鄙人倒有几句话说与太子殿下听。”
“哼,此事可不能听你一面之词便仓促定论,不过么,若真的查证失实,本王自不会袖手旁观。”
那内侍却退几步,刚要回身,外头忽又出去一名中年内侍,急仓促地跑到近处,伏地报导:“启禀陛下,云和公主今晨起来未久,竟俄然昏迷不醒了。”
正要开言,狄锵却抢先问道:“你在这里做甚么?”言下之意很有些思疑。
一众陪侍的宫人闻言,赶快退了出去。
狄锵冷眼盯着他,高低打量,半晌俄然一笑:“日前听闻夏国生变,徐厂督挟贵国云和公主外逃,不猜半途败露,被押入东厂大牢,本王还在想这话确不确,现在看来……”
这你一言我一语,仿佛两人是旧了解,可话说完了,各自脸上却都是淡然如水,既无欢乐,也不见半点冷意。
徐少卿也未几言,跟着他跃出窗外。
他手中长剑轻挑,“哧”的斩断那刺客的手腕,反腿一踢,将人踹得直飞出去,噼里啪啦接连撞翻了好几张桌子。
“摆驾,随朕去景阳宫瞧瞧。对了,把昨日浙南宁海贡来的蜜桔带上些,一并畴昔。”
他顾不得仪态,撩着袍子便快步出殿,上了辇舆,一起向东,径至景阳宫,穿堂过室,直到寝殿,也不待别人脱手,本身便推了门,抬步入内。
“哪个有闲心听你云山雾绕?捡要紧的快说!”狄锵忍不住怒喝了一声。
“公主如何?为何会晕厥?”高昶快步近前问。
徐少卿点点头,叹声道:“此乃我国朝秘事,鄙人、身处宫中,偶尔查知,原不该在外人面前透露,本日事非得已,还请太子殿下守口如瓶,莫要别传。”
目睹到处仍有人喊杀过来,堆栈中残存的几名刺客也规复了悍勇之色,不要命地挥着兵刃从门口涌出,徐少卿偶然再持续缠斗下去,几步奔到棚下,斩断缰绳,翻身上马。
狄锵脸上笑意更甚:“光亮磊落?恕本王直言,中间又非真男人,就算将公主拐了去,又能做得甚么?岂不是误了美人毕生?”
“太子殿下处乱不惊,好生叫人佩服。”
去岁春意早发,本年却恰好相反,这般时候却仍有些料峭之意。
“太子殿下莫要曲解,鄙人并非不敬,乃是笑殿下明显与公主干系非同平常,却懵然不知。”
思来想去,终是耐不住,便朗声叫了句:“来人!”
那内侍应了一声,抬眼摸索着问:“现在天气还早,公主一定起家,陛下又一夜未睡,是不是叫奴婢先传了膳,陛下用过了再去也不迟?”
狄锵话犹未尽,俄然抬开端,森然道:“徐公公这般苦心孤诣地将如此秘事奉告本王,恐怕不止是救人这么简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