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沉默点头,伸臂将他拥住,脸颊紧贴着那坚固的胸膛,低声道:“莫再说他了,我不想听。”
高暧沉默听着,缓缓点头道:“不,我本就甚么都不懂,哪会去管甚么夷夏之防,只是不敢信赖,母妃她……她生在南疆,与关外相隔万里,当年为何会跟一个崇国人……”
固然人间都说千里姻缘一线牵,可一个是关外北国皇族,一个是北国土司家的女儿,两人了解又定然是在慕妃入宫之前,的确是有些匪夷所思。
“该当何罪,自有主上大人决计,部属怎敢自决?”徐少卿安然不惧,鼻中轻哼道。
过了好半晌,那蒙面人才愣住步子,又俯到他脸侧,低声问:“徐厂督,方命不遵,又刺杀来使,该当何罪啊?”
徐少卿暗自有些悔怨,之前虽已推测了几分,此时瞧她沉沉的样儿,仍有些无措。
前面的宫苑模糊传来喧哗之声,瞧着日头西斜,那边也的确该有个成果了。
略略想想,便已知这些人的来头,只是不明白,他们怎生有本领混入宫内?
徐少卿凛着眉,直视着他,没再言语,面上也已没了惧色,胸中却又砰跳起来。
悠长以来,他早已不知惊骇为何物,现在面对此人,竟不自禁的怕了。
这话说得他一愣。
那人唇角轻挑,忽又将兜面掩住,抬起家来。
“好,倒真是块硬骨头,本尊还真舍不得杀你,不过……”
不管当初因着甚么,既然母妃生下了本身,还留下那人的信物,就足见情义深重,若非如此,这世上没了她,又怎会有今时本日的相偎相依,相爱相恋?
那人又将声音抬高了些,贴在耳旁道:“你既然敢将那紫金盘龙枪交给狄锵来算计本尊,也算是有胆有识,只可惜找错了人,一个鲁莽小儿,成得了甚么大事?你是聪明人,天然该晓得识时务者为豪杰,找准了哪边才是真主子,也好为今后留条敞亮的道儿,莫要闹得身首异处,连带着想护的人也护不住。”
这说着似又回到了之前那话。
但听一声闷哼,那很有些细弱的身子直飞出去,将紧追而来的几人撞翻在地。
“没……”
此时得空穷究,他也不肯持续胶葛,何况在这深宫内苑,若真的脱手将这些人摒挡了,只怕会生出更多的费事来,眼下唯有先行避开。
此人会是谁?
徐少卿猝然一惊,身在半空无处借力,目睹对方掌出如风,猛击而来,只得运足内力,举掌迎去。
徐少卿身子不由自主地便向下坠,勉强落在地上,却又向后“噌噌噌”连退了几步,才化去这番劲力,胸口却已经是气血翻涌,双臂剧痛,竟似折断了普通。
谁知才刚跃起丈余,那墙外忽又腾起一团黑影,背上大氅大张,如乌云盖顶般压了下来。
女儿家的心机公然分歧,明显是人伦大事,想的还尽是这类后代情长,这可叫他难以答复了。
那人徐行来到近前,双目直直地望着他,盯了半晌,却转向中间道:“一帮废料,若希冀你们办成事,只怕真是日头从西边出来了。”
静了静,这才昂首问:“你是说……我的生身爹爹是……崇国人?”
之前那些偷袭之人这时也涌上前来,各持利刃将他周身关键指住。
莫非这一番计算毕竟又要付之东流么?
剑眉星目,玉面熟威,三缕长须缀在颌间,儒雅中却显出一股本不该有的戾气。
“呵,莫急,眼下还不是时候,该脱手时,本尊自会叫人知会你。现下你只要记得,做成了这件事,本尊不但饶你性命,还让你得偿所愿,与云和远走高飞。可如果办不成,不但你性命不保,她也不会有甚么好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