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还没等双膝着地,高昶便已抢先将他抱住,咬唇颤声道:“大哥,本来……本来你还活着。”
高昶朝那处瞥了瞥,见他们两个正自旁若无人地说着话,一个眉眼含笑,温情脉脉,一个俏脸晕红,轻语还羞,不由心头醋意翻滚,鼻中轻哼道:“路上偶尔遇见的,也不知甚么秘闻。”
为何?还不是为了她么。
他话音未落,便见高昶面色陡沉,撇头转向一边。
“自家兄妹?她……她底子不是高家的人,说甚么兄妹?”
高旭瞥见他二人走开,便一闪身,也躲入石缝以内,撩起深衣下摆,便要跪倒。
“母后她白叟家……身子可好吧?”
高旭点头道:“你现在已继位为帝,祖宗礼法便省不得,若不见便罢了,既然本日相遇,我天然要拜。”
徐少卿叹口气:“一言难尽,陛下请随我来。”言罢,悄悄朝中间一指。
徐少卿在旁看在眼里,当即抱拳一躬,也未几言,扶起高暧独自走开了。
当初他留下一旨圣旨让位于晋王高昶,便奥秘失落,今后音信全无,东厂与锦衣卫广撒天下耳目,竟也没能探到半点讯息。
那两人见他头束玉冠,身上铠甲精美,固然有些力量不济,却还是卓然不群,举手投足间尽显轩高贵气,不像只是个游击之类的小官,可固然心中起疑,见他说得滴水不漏,又碍着高旭的面子,也不好多说甚么。
高昶抬开端,见他目光温然,可也不知怎的,心头那团烦闷的肝火反而更加炽烈,不自禁地挑唇一笑:“呵,这等事我可说不出口,大哥如果想听,便去问他们吧。”
高旭抿了口茶,叹声道:“实在也没甚么好说,当日我万念俱灰,写下圣旨,本欲出城寻死,岂料真到了那关头,却又失了胆气,不管如何也狠不下心,离了永安以后便四周浪荡,平常在宫中不觉世事艰苦,这一出来才知六合之大,竟无容身之地……”
高昶点点头:“大哥说得是,我都记下了。”
这墨客恰是离宫好久的显德帝高旭。
他惊呼一声,赶快又住了口。
目睹高昶一身戎装精铠,高暧倒是宫袄打扮,肚腹还高高隆起,两人和徐少卿一样,都是浑身的泥污,神情也很有风霜之色,不由更是又惊又奇。
他虽短于治国理政,但在情面油滑上却半点也不胡涂,当下也不明言,顺着高昶的话讲解道:“方才已说了,徐兄弟是我旧了解,那女子想是他的亲眷,我这兄弟不识得,却能与他们相遇,可也真是有缘。”
却没曾想他竟会跟着这胡商步队流落在北境荒凉当中,本日还刚巧被他们遇见了。
高昶缓缓抬开端,有气有力道:“你问吧。”
高旭这才笑了笑,又在他肩头悄悄一拍,忽像想起了甚么,神采转而沉了下来,又问:“阿昶,你奉告我,婉婷究竟是如何死的?”
那两人将信将疑,但听他这么说,却也不便多言,当下便请世人同去车队那边坐了,又端上饮食茶水接待,而后又都见机地避到一旁,只留他们几个叙谈。
高昶眼中含泪,紧握着他的手道:“大哥在外流落,臣弟心中何安?此番你就随我一同入关回永安去,好不好?”
高旭在徐少卿臂上一托,低声道:“快别这么着,叫人闻声可了不得。”
高旭赶快先收了泪,扶着高昶起家,对来人讲解这是自家亲兄弟,前些年百口在边镇失散,自此便杳无音信,不想本日竟在这里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