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力所及之处,尽是黄乎乎的沙砾碎石,劲烈的暴风肆意呼嚎,裹挟着粗粝的碎石如匕首般切割着触到的统统。
更何况,另有她在。
半晌以后,先前那档头探回动静,说火线的山谷前后连绵数里,公然走得通,能够放心前去。
他听罢,长身而起,朝不远处的金顶乘舆望了望,轻叹一声,便叮咛备足饮水,出发上路。
倒不如趁着尚未泥足深陷,尽早断了那动机,也免得服侍受那无穷无尽的煎熬,落个毕生悲伤的了局。
“成了,洪百户下去筹办,稍时出发。”
徐少卿说完,也拨转马头,一起飞奔至乘舆旁。
“猃戎人?”
洪盛闻言,俄然屈膝跪倒:“督主大人明鉴,龙骧卫虽不隶东厂统领,但现在护送公主銮驾,卑职却归督主节制,若换做别样称呼,便是不恭了。”
高暧隔着那一重重狭小的裂缝,瞥见内里峭壁耸峙,山石嶙峋,虽说鸟语花香,一派清爽,也不再暑热难耐,却平空多了几分压抑感,反而感觉闷气了。
“洪百户差了,龙骧卫乃是御马监统领,又非东厂治下,用不着称督主吧?”
“再去探来。”
正在这时,火线忽有一骑哨探催马疾奔而来,转眼间便到了近前,并没上马,只凑到耳边低声道:“禀督主,火线谷口发明一队猃兵马队!”
就像方才那一眼,针刺般的痛苦便又积聚在胸间,驱不散,化不开,仿佛要滴出血来。
他微微点头:“阴凉便好,似这般走去秣城,只怕还没到,人便倒下一大半了。再细心探清楚些,莫出了岔子,到时误了大事。”
厥后想想,既然不久以后便要再次捐躯礼佛,今后不能再有任何情素妄念,而与他也将天各一方,不再相见,这般苦苦的去想又有何意?
徐少卿斜了他一眼,冷然道:“笑话,我们现在已然在谷地中心,还没等退出去,猃戎人便已追到了。便算真能退出去,我们大部分都是步兵,又带着公主殿下的车驾,到了内里的戈壁荒滩上,莫非还快得过马队么?”
谷地内绿树富强,花团锦簇,狭小的门路间绿草丛生,如同铺了软垫,时不时另有鸟雀飞过,清脆的鸣叫着,行走其间,只觉舒畅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