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见他不再逼迫,这才停了挣扎,伏在那坚固的胸膛上低低地喘着气。
“朕意已决,不必再劝了。”
亭外脚步轻响,翠儿转眼便到了跟前。
“不碍事的,你先下去瞧瞧,灶房那边预备好没有。”
那边已由下人们放开了席面,十几样精美菜肴摆下来,前面还连续上着。
“公主,公主,徐厂公返来了。”
到处皆是精彩绝伦的砖雕、木雕、石雕,其间亭台楼阁,花草繁茵,果然是个怡人高雅的好下处。
他笑了笑,温言道:“是,宫中来人传话,臣这就得归去。唉,本想能陪公主将这顿饭吃完,没曾想说是几筷,却还就真应了。”
高暧面红过耳,抬手在他胸前轻捶了一记。
“这几日你去那里了?”
高暧眼圈一红,怔怔地垂下头去。
高旭长长一叹,那声音带着无尽的感慨,仿佛心中哀怨丛生,将浑身的力量都抽暇了。
现在承诺了他,又到了这里,总觉该有个新模样,这才重新捡起来,希冀绣个“连理双栖”,“鸾凤和鸣”甚么的,不想却如此之难,起手边不知费了几块帕子。
徐少卿抱拳一躬,却又问:“臣方才进宫,听闻陛下已好久未上朝,也不见臣工和奴婢们,不知……”
他点点头:“此事干系严峻,陛下亲口叮咛,臣不敢懒惰,幸亏眼下已大抵有了端倪,待过了这几日也就好了。”
“哦?瞧着像是‘连理双栖比翼图’,是绣给臣的么?”
他在那荏弱的肩头轻拍了两下:“陛下叮咛一件要紧事罢了,与公主全然无关,延搁了这么些日子,老是脱不开身,臣又不好让部下那些粗鄙之人返来报讯,本日便特地偷了闲,返来看看公主。”
“公主,你的手!”
长街正中有一处院落,前后三进,青砖黛瓦,劈面两扇朱漆大门,从内里瞧着与平常富户家的宅子并没甚么两样,但入门一瞧,便可知此中是藏富不露。
高暧坐在棚架下的石墩上,手托花绷,沉默挑弄着纤针细线。
翠儿皱眉不解道:“公主,这才中午刚过,哪有这么早预备晚膳的?”
起初礼佛,用不着研习甚么女红,这东西还是回宫后跟翠儿学的,也是断断续续,没个章法。
高暧吃了一吓,忙不迭地将那夹在花绷上的帕子藏到背后。
“回京?”
“陛下但是在狐疑甚么?”徐少卿察言观色,接着话头问道。
她“哦”了一声,心中却还是怅怅的,忍不住又问:“那……用过饭以后再走好么?”
“那为何方才尽把些无用的言辞来讲,却没一句实心诚意的话?”高旭抬头躺着,唇角尽是嘲笑。
恍然间,真的生出几分想家念室的温感情。
现在乍听他返来,怎能不心头怦然。
“要走了,是么?”高暧顿停止望着他,固然心中暗自祈求着,却也知本身说的才是真相。
徐少卿将手一扬,挑眉笑道:“虽是绣工算不得最好,但老是公主一针一线的心血,便只是绣个名字,臣也喜好。”
徐少卿闻言一愕,当即撩起曳撒下摆,双膝跪倒,伏隧道:“陛下息怒,臣对陛下之心,天日可表,怎会没有至心?”
这里并非闹市,很有几分闲静。
掉队园中,一株百年的紫藤爬满了棚架,藤花还是开端,仿佛粉紫色的垂暮,但叶儿却已转黄,片片随风飘落,凭添一丝凄然的难过。
她立时慌了神,只怕被瞧见,赶快侧头遁藏。
他说到这里,俄然翻身坐起,望着徐少卿缓缓道:“朕这皇被骗得窝囊,可也不想被人蒙在鼓里。此次,朕定要查个一清二楚。”
高旭将手一挥,身子微微向前俯着,凝睇他道:“朕此生独一信赖的就是徐卿你,莫非徐卿便不肯为朕分忧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