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督原偶然杀你,事出无法,好生去吧。”
站在乌黑的巷子内,望着劈面的景阳宫正门,徐少卿却顿住了脚步。
徐少卿暗自冷哼,脸上却和然一笑:“本督已叮咛人去拿钥匙,转头先为尊使开枷去了枷锁,沐浴换衣,明日辰时随本督一同入宫,再做安排。”
徐少卿不料她俄然提起这话,暗自一惊,心头顿时惴惴起来,直视着她问:“主上大人另有何叮咛?便请直说吧。”
帮手一同寻觅?
“既如此,请尊使在此稍候,待本督出去稍作安排。”
那档头眨眨眼,哪敢多问,赶快叮咛狱卒将人抬了出去。
他只觉心中涌起一股打动,再也坐不下去,仓促叫人清算一下,离了东厂衙门,一起向西。
想着想着,那满纸黑字的卷宗上闪现的竟满是那清丽天真的笑容,却不知怎的竟又垂垂恍惚,渐渐消逝不见了。
她反腿飞踹,想将对方逼退,不想却蹬了个空,跟着颈上一紧,已被捏住了喉咙。
暗淡的牢中,那清冷的语声好像地府冥音,跟着“喀嚓”一声轻响,那女子抬头颠仆,微微抽搐两下,便一动不动了。
她仓猝运气格挡,却已迟了,喉间和小腹处连中两招,身子顿时直飞出去,重重的撞在石壁上。
自从提领东厂以来,就连当朝阁老重臣也不敢用这类眼神瞧他,何况是在这可谓阳间阎罗殿的东厂大牢以内,看来部下那些个杀才没说错,这女子果然有些邪门,不知究竟是甚么来头。
徐少卿面色冷豫,狐眸中寒意陡盛。
那女子却似视而不见,只悄悄一笑,抬手撩了撩蓬乱的头发,便又道:“是主上大人说的,还是我说的,倒也没甚么要紧。不过这趟来时,主上大人已推测徐厂督会这般说,因而便叮咛了另一件事。”
“主上大人叮咛我来叨教徐厂公,那天下珍宝的下落究竟查到没有?”
说时迟,当时快,再一转眼,那霜红色的身影已迫在面前,方才还平和谦恭的脸已如寒铁普通,狐眸中杀意森然。
那笑容如同恶灵鬼怪,暗淡中看去,更是说不出的诡异可怖,令人一见便心生寒意。
他说着,回身径直走到牢门处,朝外望了望,见巷内无人,部下那些档头番役,连同守备的狱卒都已走远了,便暗自运力,在柱上掰下一块指肚大小的石子,又假装走远,在巷内稍稍兜了个圈子,若无其事的转回那处缧绁。
徐少卿待他们走得远了,才又垂下眼,只见那刺青直颈尖喙,双翼大张,作飞鸟状,形状甚是奇特,身下更是鲜明竟生着三只脚,爪趾锋锐,如同弯刀,不由猝然心惊。
“徐厂督公然是办事精干之人,那我也不绕圈子了。其间事情一了,便请徐厂督随我马上返回,不要持续在这永安城滞留。主上大人听闻云和公主丰度无双,当世罕见,定要一睹芳容,来时还请千万邀得公主,携驾同往。”
他不是头回杀人,天然不会有甚么挂碍,可此次却分歧,脑中翻来覆去竟都是那女子死前所说的话。
“这话是尊使的意义,还是主上大人的意义?”
内里巷间一阵骚动,先前那档头带着几名番役手持雁翎刀快步奔了出去,只见督主大人淡然站在那边,那小娘们却已躺在地上,似是鼻息全无了。
那档头也是个有眼色的,晓得不便多问,当下也朝身边打了个手势,世人互望了一眼,各自心照不宣地笑了笑,便都退开,不去饶他。
“如此便有劳徐厂督……”
听到最后那句话,徐少卿玉白的脸上顿时一沉,但他性子向来沉稳,心中也早有预感,倒也不如何吃惊,暗自吁了口气,面上淡然问道:“主上大人有何指令?请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