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涛莫急。”许老摆摆手，将宋涛领到本身的居室，待到坐定，这才缓缓开口，“你刚才所言，老夫亦是深觉得是，洞香春已立十数年，虽名满天下，然仍旧是倚旧制，确有拘泥陈规之嫌。老爷昔年曾有言，商道如水、不进则退。这洞香春如果要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确是还需变通。”
“不过宋涛亦不必过分忧愁，以蜜斯之聪明，断无看不出此中枢纽的事理。若老夫所料不差，过不了几日，蜜斯便会问计于你，比及当时宋涛再行进言，决然会为蜜斯所接管，如果宋涛有何良策，还望倾囊相授，不要藏私。”许老哂然一笑，欣喜宋涛道。
“是，蜜斯。”身畔的许老轻声应道。
“许老...”很久，女子樱唇微张，划破了屋内的安好，烛光照在她的脸上，这是一张极其娇媚的脸庞，细柳眉，丹凤眼，唇如绛点，眸如晨星，不恰是那洞香春之主、蝶儿蜜斯。她只唤了声许老，便悄悄阖上了小嘴，看得出，她的仍旧还在思虑着甚么。
“许老这是那里的话，宋涛厚颜忝为洞香春之客卿，天然会经心极力，毫不会恃才放旷。”宋涛长身施礼正颜道，许老看着宋涛年青飞扬的脸，悄悄点了点头，眼底闪过一丝孺子可教的神采...
甫一出了门，宋涛便拦住许老，短促的问道：“许老刚才为何阻我？”
宋涛迷惑的看了许老一眼，这老头儿话倒说得轻巧，不过明显是在坦白着甚么，只是给出信息太少，宋涛实在想不出许老未言的为何物。
“是么？”大蜜斯脸上并没有呈现他设想中的那些负面神采，反而是幽幽感喟了一声，半晌才说道，“既是如此，那棋室临时便照他说的办吧。”
宋涛的话让屋内的温馨了下来，整间屋子只剩下了三人的呼吸声，大蜜斯和许老久久没有开口，皆是低头考虑着，宋涛也不打搅他俩，伺立在一旁，这些便是他这几日在洞香春的所感所悟，在他看来这洞香春明里风景无穷，实则行事有诸多公允之处。用后代的话来讲，洞香春运营面向的工具定位本就很高，多是那些个官吏士子，这些人并不缺钱，以是那“连灭六国者，赏万金”的话语对他们来讲本就无甚吸引力，用这个为噱头，即使一时能打响洞香春的申明，却不能悠长，贫乏更多亮点的支撑，会给主顾们带来赏识颓废，待到新奇感一过，洞香春在这些个官吏士子们眼中与大梁其他酒坊何异，若非大梁城少有更合适他们身份的去处，只怕来洞香春的人会更少。从这几日因宋涛的到来而日日爆满的环境来看，洞香春过往耽于一家独大而少有改革以兜揽新客源的缺点便闪现无疑。
老者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刚才的思路全然被打断，忍不住皱眉自言自语：“又是那个在念着老夫，难不成是蝶儿？”微扬起嘴角，笑道，“也不知这丫头如何了，再过两日便往大梁一行，瞅瞅老夫那宅子被这小妮子给拆了没...”
“诺。”许老点点头，眼底不自发的闪过一丝笑意，想了想，复尔叹道，“老夫原觉得他不过擅于棋道，却未曾想他对商道亦是有所见地，如此人才，当真是令媛难求啊。”
夜色已深，洞香春的后厅几盏明黄的油烛点亮了屋内统统角落，一年青女子端坐于软榻之上如有所思，而在她身侧，一名老者则负手伺立在一旁沉默不语。
蓦地想起，这是父亲那年在分开洞香春之际，在这后厅里对本身最后的叮嘱，当时的本身并不觉得然，现在回顾当日，父亲满脸凝重的神采以及眸子中的一抹莫名异色，或许便是勘破这洞香春乱世后所藏的隐忧而引来的担忧，不过当时他却没有跟点破，其中滋味颇耐人寻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