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来临,帝后才从息凤楼分开,太后江嫣却留了下来,想陪着端木凤。
息凤楼人来人往,本跟着皇上过来的几个近臣听闻公主伤重后,晓得皇上要长留,便都先走了。
“小瑞……”沙白湉转头,看着沙祺瑞,不晓得从甚么时候开端,他已经比本身高了这般多。
沙祺瑞垂眸“嗯”了一下,却道:“方才,又有几封快马折子递了过来……”
“嗯?”端木珖一怔,想想,“也好。”
“可现在,他们终究肯叫我一声‘沙大人’了。”沙祺瑞垂下眸,“我不肯靠着姐姐的衣带干系往上爬,也不肯让人提起沙家,只晓得出了个皇后。我想在宦途上有所停顿,想……成为姐姐的背景,让姐姐在后宫中无所害怕。也想撑起沙家,这京都世家,总有我们沙家的一份。”
“起来吧,子墨本日没与凤儿一起去登山吗?”端木珖抬抬手,问道。
沙白湉微浅笑了一下,摆手让宫人靠后些,轻声问沙祺瑞:“小瑞,你对凤儿……到底是何设法?”
端木凤随朋友一起去登山,却脚滑了一下,从半山腰滚了下来,伤势不轻。
恰好,宫中又出了事端。
端木珖连续五日没有踏足后宫,每天都忙的焦头烂额,灾情的奏折也像雪花般的飞向临华殿。
沙白湉还在担忧着端木凤,只闷头走路,而沙祺瑞却冷静凑到她身边,轻声问道:“安平公主……如何了?”
沙祺瑞却又迟疑了一下:“天气不早了,不如,臣,臣送皇后吧。”
“刘太医开药吧。”江嫣倒还淡定,只叮咛道。
“嗯。”沙祺瑞蹙着眉,点点头。
“沙卿还未归去?”端木珖也有些惊奇。
“若我再尚了公主,那我沙家成甚么了?靠着两个女人站起来的家属吗?父亲固然官职不高,却一世清名,我不肯,不肯这般污了他的名声。”沙祺瑞小声说道。
“你担忧?”沙白湉歪头看他。
都说瑞雪兆丰年,实在偶然候也不尽如此。
“外伤倒是无碍,但是,唯恐另有内伤……依微臣所见,公主从高处跌下,五脏六腑,均有所伤,还是应当好好将养一段时候,或许能够规复。”刘太医皱紧眉,说道。
沙祺瑞便行了一礼,跟在沙白湉身后,往坤元宫而去。
江嫣点点头,持续问那太医:“公主到底如何?”
“公主很好。”沙祺瑞只这般答道。
“皇后也来了,啊,母后。”端木珖快速行了礼,走到床尾看了眼端木凤,蹙眉问正在给她评脉的太医道:“安平公主如何?”
“天呐!”沙白湉拿帕子捂住嘴,随后眼泪就掉了下来,不幸的凤儿。
几个近臣相互看了看,也都跟了上去。
仿佛,已经高到能够顶天登时普通。
江嫣也赶来了这边,正坐在端木凤窗前,看着昏倒未醒的女儿,满眼担忧,听到端木珖来了也未转头。
京中洋洋洒洒下了几日小雪,怡情怡景,几千里外的北方,却遇了雪灾。
“姐姐……”沙祺瑞在寒冬中等了半晌,这会儿又夜深,一片乌黑中,他不知为何,俄然想透露些心中实言,“我们沙家,并不是甚么世家望族,在朝中也并无甚么人脉。姐姐可知,当初姐姐被立为皇后,我在朝中,便有很多人以‘国舅爷’称呼我……”
沙祺瑞沉默了半晌,并未承认,也未否定,还是那句:“公主很好。”
沙白湉点点头,她是皇后,她的弟弟,天然是国舅,这有甚么题目?
劳子墨仍然跪在地上,听完刘太医的话,眼圈顿时也红了:“都是臣的错……”
“小瑞……”沙白湉喃喃了一句,却说不出甚么。
沙祺瑞上前几步向帝后施礼:“臣沙祺瑞,拜见皇上,拜见皇后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