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卸了赋税,便空了几部马车,这些也留在此处。长辈不能随便调用保护,但长辈能够留小我,几今后让他带着主簿和村人去临安,主簿放心,到了临安自会有人安排安妥。”
里正考虑了半晌,却俄然听得祠堂外有孩童笑闹声,里正的脸上浮出些许笑意,因而不再踌躇。
里正为了这个事忙前忙后,将几户人家连累作一处相互照顾,也答允今后缴粮纳钱时极力替这几户人家补上。
“留下十名保护在此如何?”赵士程问道。
“这如何使得...”里正连连摆手道:“日子虽是辛苦,可村里另有吃食,小老儿断不能要相公的赋税。此去开封路途悠远,还请相公自行吃用。”
“现在伤害仍在,若事有不测而导致村人死伤,那这些战死的青壮必在地府之下抽泣。”
赵士程道:“主簿此言差矣,逝者已矣,当为生者多想。长辈见村中有很多孩童,这都是那些死去之人的血脉,如何能听任在此,任其自生自灭?”
可他没有倒下,他仍然站得笔挺,他的身上仍有煌煌大宋的气象!
“能为百姓做主出头的官未几,何况现在身处金国,诸位相公为了我等这些败落小民做了这很多事,小老儿感激不尽,却也心生惶恐。”
“既如此,那小老儿就厚着脸收了,杨廉拜谢诸位!”里正叉手道。
这个村庄少见青壮,入眼皆是老弱妇孺。本来是因为青壮皆死于国难,且无人低头!
“见过郑县杨主簿!”
“两位相公。”里正道:“两位相公不必为此烦恼,此地便是大宋,也是我等的故乡。何况村人骸骨皆埋于此处,我等离不得。”
副将让人看着里正,里正趁其不备将烧火的木条甩了那金军一脸,然后想要跑去祠堂示警。
使团里很多人红了眼眶,何洪在细心清算了官袍官帽后,走上前对着里正深深拱手道:“大宋礼部侍郎何洪,见过故乡郑县主簿杨廉!”
何洪摇了点头:“杯水车薪,徒留性命...何况如果世子擅自调用使团保护,便为大罪。老夫思来,唯有回大宋方为万全之策。”
里正看着身前对他哈腰见礼的世人,浑浊的双眼也流下泪来,他后背有伤不能拱手,只能叉手极力大声道:“大宋郑县主簿杨廉!拜见各位!本日,我杨廉得见故交,死而无憾!”
“本来国有四贼,百姓虽苦可总能活着。现在国土落于金狗之手,我等宋人生不如死,算不得人了...”里正道:“小老儿一心只盼着王师北定,那小老儿便是死了也瞑目了!”
见礼过后,雷铜搬来一个软榻,韩彦直和赵士程扶着里正坐下。
“小老儿得天之幸遇见诸位相公,可在北地另有无数宋人正受着磨难...”
忙完此事,里正就碰到了金军副将。
以后便碰到了赵士程。
何洪点头道:“此话在理。为了那些孩童,杨主簿也需好生考虑。”
何洪也点头笑道:“世子所言大善!”
说完这些事,里正又道:“诸位相公皆是好官!比小老儿之前见过的相公都好。”
里正看了看四周的使团道:“都是我大宋好男儿,可不能饿着他们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