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句提示了陆璜,老太爷陆源最在乎的就是孙子们的读书。现在陆家答复,最希冀的就是陆璜和陆璟的科举了。陆璜读书只是出去玩的由头,可门面总得装的。明天陆璟不消去,他还是要去的。

陆璟的眉头微微皱起。

徐惠然坐了下来。

浇头也不消愁。明天酒宴上剩下的焖肉、熏鱼这时恰好切了,就做了浇头。

孙媳妇这才一个个坐了下来。陈冬梅总感觉用饭急着坐像那些穷要饭的,要等都坐下了再坐下。

一个个跟着夹起了面,只要厨房里刚才做饭的那几个儿媳妇。

徐惠然精力也为之一松。陆璟还是宿世的陆璟,而她已不是宿世的徐惠然了。

陆家的人用饭都在陆老太爷陆源住的那落的堂屋。本来陆家式微了,人又多,就该大房和二房分开来吃。可二房的不乐意,说还是一块吃。

“那我就再加些盐吧。”徐惠然转过了身,拿起盐罐往汤里加盐,“四嫂,加多少呢?一勺还是两勺?”

陆璟身穿青色葛布直身,头戴玄色方巾,脚上玄色方头鞋,风韵文雅地坐在那边。

“吃个饭有甚么急的,又不是饿死鬼投胎。”陈冬梅昂了昂头。

陈冬梅看好戏地跟在前面,头一晃一晃,摇得珠翠乱响。杨如春走过来,拉住了徐惠然:“五弟妹,来。”

等了会儿,陈冬梅还不坐,徐惠然只好说:“四嫂坐。”

“味道老鲜的,五弟妹的技术真好。”陆璜吃得有些口齿不清,“冬梅,你如何不吃?快吃,别饿到了。”

女人长得再好,不能生养另有甚么用,那不是让五郞亏损了。要怪只能老头子和死去的大儿子,当初如何就要联上了这门亲。看看二儿子陆构给孙子、孙女们定得亲,哪个不是实在的。

徐惠然头一回感觉陈冬梅也有能说对一半的时候。只是她是鬼,不是饿死鬼。另有,鬼是不晓得饿的。徐惠然的目光移到了一边,只能等了。

徐惠然迈门槛的脚不由停了停,呼吸也有些不畅。再见到陆璟,她仍然恨。原觉得的放下,实在并没有。

像她宿世。

蚕姐的面也切好了。徐惠然下了下去,滚了滚几滚就捞了起来。陆家讲究吃硬面,如许嚼起来筋道。

“两勺?不,三勺,要满要高出来才成。”陈冬梅盯着徐惠然的行动。加三勺盐不咸死你,就等着太婆婆陆蔡氏把汤锅往你身上倒吧。

陈冬梅镇静地往陆源和陆蔡氏那看,就等着陆源拍桌子,陆蔡氏骂人呢。

徐惠然回了个笑,天真得像个娃娃:“三嫂真好。”

“老太爷、老太太的,我来拿。”郑妈摆出了陆家繁华时的样来,接过了蚕姐手里的托盘。

徐惠然走进了堂屋,透过了前面的人,徐惠然的眼仿佛穿透前面走着的人,目光落在了陆璟身上。

一个敢说,一个敢加,再新熬底汤也来不及了,这天都大亮了,男人们都起来了。杨如春悄悄咋舌,这面过会儿可如何吃。

之前能够,现在徐惠然嫁出去了结不成了。她不坐,徐惠然不好坐,只好站那等了。

徐惠然站了起来:“太婆,是我做的。”

杨如春想让丈夫不要吃,却不好开口,严峻地盯着丈夫的嘴,就怕给咸到了。

徐惠然含起胸,垂下头,和顺款款走畴昔,把托盘里的面和小菜一碗碗在桌上摆好。

陈冬梅催着:“当然端了,长辈们都等着呢。”

陆源一口面下去了,没拍桌子,又吃了第二筷子。陆蔡氏也没有停,更不要说骂人。

“冬梅,坐下用饭吧。”陆璜冲着陈冬梅挤了挤眼,“我还要去读书呢。”

昨日进门时,徐惠然浑身透出来的清傲气就让老陆蔡氏到现在还不舒畅。就算现在徐惠色穿戴简朴,颌首低眉百依百顺的样,也不能让老陆蔡氏瞧出半分好来。再看看一巴掌就能握过来的小腰,怕是个不能生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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