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瞥见少年瞪圆了一双眼睛,孟姜忙改口说道:“哎呀!哥,我跟你开打趣呢!”
“不过是浅显的溺水,满是些没用的废料!阿勇,明天就去把他们的招牌都给我摘下来砸了!”
“我是谁?!这里,是那里?!你又是谁?!”
“他说,十五皇子,与大皇子,同归于尽了,骸骨无存……只托他将一方手帕带了返来,好生安葬……”
窗外的蝉鸣换了一季又一季,当初她初入范家时亲手所植的枇杷树,现在已高高矗立着,枝繁叶茂,可容下十余人在树下乘凉喝茶,但是他的欲望从始至终不过是一间屋,两双筷,三生幸,四周墙,足矣。
“喔?你想起甚么了?”
少年深呼了一口气,“真是吓死我了!我还觉得你真的变傻了呢!”
“他有没有说甚么?!”
在这小城落里,医术如何高超,也救不回一个已死之人。那些自夸妙手回春,枯骨生肉的名医纷繁退出了范家大门。
“小十六,你别冲动,你身材还没规复……”
两年了,她还是如初见那会儿,嘴角微微上扬,双目微合,安稳的躺在那边,让人不忍吵醒她。
“你是不是伤到脑筋了啊?还是被走尸咬到了?不可,我得去再让军医来给你好好瞧瞧!”说完,少年急仓促的起家,想往帐外走去。她赶紧一把揪住了少年的战甲,“等一下!我,我仿佛想起一点甚么了!”
“少爷,您,节哀吧……少夫人是回不来了……”阿勇垂手低头立在一侧,内心忍不住感喟。这个被买出去的少夫人,固然出身卑贱,但也从未难堪熬他们这些下人。少爷与少夫人伉俪情深,从未见过少爷对谁这么上心过,非论是内里的风言风语,还是家中老夫人的刁难,都是少爷单独一人在接受。现在,就连陪他度过余生,她也难做到了。
“谁先来?!”
“她没有死!她如何能够那么轻易死呢?!去给我找最好的羽士、和尚、大夫……只要能保住她,能护她容颜常驻,等多久我都能够等……又不是,没有等过……”
“少爷,这,少夫人已经不在了,您就这么守着,过几日这尸身也腐坏了,不是更让她难过了么?自古便有入土为安之说,您一向这么守着她,让她如何安好呢?”
“那就把神仙也请来瞧一瞧!”
“告别……”
是谁?!这个声音好熟谙,但是又想不起来在那里听过?谁是子卿?我又是谁?
“少爷,全城最好的郎中都在这儿了。”
“子卿!子卿!子卿!”
十四皇子孟源哭着把她揽进怀里,“停下来!你给我停下来!小十六,十五哥死了!他死了!如果他还活着,他也不会情愿看到你这模样的!你抖擞点!”
“你是我,弟弟?”
“梁儿啊,不是为娘的心狠,实在是,这个家经不起她这么耗下去了!这两年,光是为了保她尸身不腐,前前后后你花了多少银两,买了多少宝贵药材,请了多少名家神仙,她是没有一点窜改,可我们家呢?!为了她,完整变了!”老夫人再不复当年的华服贵冠,现在的她满面风霜,手里拄着一根陈旧的拐杖,布料粗糙的衣服上补满了大大小小的补丁。
范杞梁似没有闻声内里的哭闹声一样,自顾自地帮孟姜擦洗着脸庞,“本日外头太阳又大了一倍,许是本年暑天要来得更早了……你种的那棵枇杷树,本年结得枇杷仿佛比客岁更多些……你畴前不是最爱吃樱桃吗?我客岁给你种了一棵,但仿佛是种的体例不太对,病恹恹的,还老是招虫子,等你醒过来,我们再重新种上一片,让你每天有樱桃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