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壮汉也不客气,挽起袖子在碗里抓肉放进嘴里嚼,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我顿时受了氛围的传染,感觉去捉鬼是很壮烈的事情,像反动义士在仇敌的铡刀前宁死不平。我自夸我这么小就很英勇真是了不起,热血沸腾,摩拳擦掌要跟他们一起将害人的鬼缉捕归案。我镇静的挽起袖子,将手伸进油腻的大碗里,心想可惜我不会喝酒,要不喝点壮胆也好。
马屠夫哭着调子赶紧问:“别看平常的牛诚恳,如果老虎动了它的牛仔,它也会用牛角跟老虎斗呢。如果它真要我的儿子的命,我也是甚么事都做得出来的。”
爷爷在里屋听到马屠夫的声音,大声道:“如何了,马屠夫?”
我说:“爷爷还没有起来呢。”马屠夫一进门带出去一身早上的寒气,把我冻得抱住胳膊不敢靠近。马屠夫才三十岁摆布,因为事情的启事营养丰富,头上的短头发黑油油的,像是抹了猪油。当时正值暮秋,内里的雾特别大,马屠夫的头上覆盖着厚厚的一层雾水钻进屋来,乍一看仿佛一夜之间青发全数变成了白发,吓我一跳。
爷爷点点头,向他如此如此,这般这般交代。马屠夫都用心记下。
内里的公鸡才打第一次鸣,最多不过四五点钟,马屠夫又一次敲开了爷爷的门。
“岳云哥你倒是说句话呀。”马屠夫焦急道。
“可不是!”爷爷说。
内里的月光仍然酷寒寂静,偶尔闻声远处树上的猫头鹰叫。
天将晚,马屠夫带来七八个同村的胆小男人,大家手上系一根血红的粗布条。爷爷本身也系了一根,又给我系了一根。大师一起筹办吃晚餐,桌上有酒有肉,都是马屠夫带来的。我也围在中间,胃口大开,但是桌上没有筷子,因而主动请缨:“我去拿筷子来。”
里屋的门翻开了,爷爷披着衣服出来,不成置信的问道:“你媳妇这个时候生了?”
“出大事了。岳云哥,出大事了。”马屠夫仿佛很冷,牙齿敲得咯咯响。
马屠夫抱愧的笑笑,又严峻的问:“你爷爷呢?快叫他起来,我有紧急事找他。”
我出世的那天,爸爸到爷爷家放鞭炮告喜,爷爷要了我的出世时候,掐指一算,说,你快归去看看孩子,他的左手是不是朝侧面翻着。我爸爸说,一时太欢畅了,没来得及看。爷爷将我爸爸推出门,说,你快归去,看看孩子的手是不是生得不顺利,如果是的我就要赐符庇护他。爸爸回家一看,我的手公然朝侧面翻着,掌心反着摸不到前胸。厥后爷爷用很古怪的体例治好了我的手,这个今后有机遇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