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来，每一次我被程信义和沈欢虐待、被程才欺负以后，我都会躲在房间里抱着枕头，胡想着枕头就是我妈，胡想着如果我妈还活着，我该是多么幸运。
程芳菲局促地退回几步，穿了一双拖鞋，这才谨慎翼翼地走出去，轻声细语地问我：“诺诺，你想吃甚么？我这就去做。”
二十二年前，她丢弃我，二十二年后，她低声下气地求我。
转过楼梯的拐弯处，我瞥见客堂里一片乌黑，灯已经关了。我心一凉，回身落寞地上楼。
我进了客堂，俄然感觉有些饿，因而对卫砺说：“我肚子饿，你帮我弄些吃的吧。”
我只感觉心口特别闷，有一种很激烈的堵塞感，冷静地看着程芳菲，没说话。
让她出去？那之前的统统铁石心肠都白搭了，可如果不让她出去，莫非真要眼睁睁地看着她在暴雨中一点一点耗损生命力？
我曾经是如何想她想到躲在被窝里哭的，我现在就有多恨她，恨到了骨子里。可我对她统统的恨，全数来源于爱。
卫砺在乎的是我。
我的心顿时揪紧了，脑筋里止不住地蹦不好的动机，可我却不想下去看。
我鼻子一酸，泪如雨下，捂着嘴快步跑上楼，冲进寝室，趴在床上，痛哭失声。
“诺诺，起来吧，我煮了番茄鸡蛋面。”卫砺的声音适时响起，番茄鸡蛋面的香气扑鼻而来。
我往沙发上一躺，枕着胳膊，闭上眼睛，摆出一副回绝任何说话的模样。
我皱了皱眉，指了指一楼的客房：“那边有卫生间。”
产生了那么多事，卫砺无时无刻不陪在我身边，给我力量，给我依托，陪着我走过一道又一道难关。这个男人，真的是值得我用生命去爱的。
“我不去。”我闷闷地说，手却不自发地翻开了薄被。
卫砺陪着我下楼，撑着一顶大伞，出去，开门。
卫砺看我一向盯着地上的泥足迹，叹口气，对程芳菲说：“门口有拖鞋。”
见我出来，程芳菲呆呆地昂首，仰着脸看着我，眼神先是木然，很快变成欣喜，最后又变成了不成置信，她抖动手用力揉了好几下眼睛，眼妆都花了，才欣喜交集地轻叫了一声：“诺诺！”
半夜的时候，我被雷声惊醒了，展开眼，就见一道刺目标白光从窗帘的裂缝里透过。
她是光着脚的，脚底沾了泥水，踩在红木地板上，泥水印子挺刺眼。
“冰箱里有吃的。”我淡淡地说，持续埋头吃面。
我上辈子必然是挽救了全宇宙，不然如何会让我赶上这么好的男人？
卫砺赶紧开了灯，大步追了过来，手里提着我的拖鞋。他把拖鞋放在地上，用包涵统统的眼神看着我，柔声道：“乖，不穿鞋会受凉的。”
程芳菲的神采蓦地欢乐起来，却没转动，嘴里喃喃道：“我不饿，我没事，不饿。”
实在我晓得卫砺的意义，卫砺对程芳菲是完整不在乎的，她就是死在卫砺面前，卫砺都不会多眨一下眼皮子。
雷声霹雷隆的，白光一道接一道劈过，跟小说里描述的渡劫似的，暴雨滂湃，雨点砸在屋顶上、窗户上，噼里啪啦的，特别响。
我内心这才舒坦了些，非论如何说，咱魅力值没降落，那就好了！
我接过碗，吃了一口，感遭到有些不对劲，抬眼一看，程芳菲朴重勾勾地看着我，喉咙转动了一下。
我手顿了顿，没接话，持续吃我的面。程芳菲一向在我面前站着，目不转睛地看着我，仿佛少看一眼就吃了大亏似的。在她过分热切的目光下，我的确感受有毛毛虫在身上爬似的，完整没了胃口。
“去洗个澡，客房里有新的寝衣。”卫砺皱着眉头，不耐烦地瞥了程芳菲一眼，就冷静地去了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