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夜翻来覆去,思路混乱没法入眠,好不轻易比及天气微亮时终究模恍惚糊有了睡意,却又被人推醒。
“因着大齐大胜了晋国,朝中高低克日有很多事情要忙,父亲和二哥一早就要上朝去,母亲要去夕云山接老夫人,敬茶须得早晨几日再去,本日你我不需得夙起,你尽管好生歇息。”昨夜她在里间翻来覆去,想来是一夜未睡。沈临安拉了鸳鸯被的一角,在她身边躺下。
“夫人,三爷,你们但是起了?妾身来奉侍夫人和三爷梳洗。”里间有动静,门外就响起了人声,娇滴滴的,如黄莺委宛。
听到这话,夏初瑶微微一怔,却也并无太多不测,主将身故,那一场突袭也是他们设下的局,早在人头落地的那一刻,她便晓得晋国此战必败。只是,此番听得这个动静,还是会故意如刀绞之感。
“那也是你大哥了……”一句话脱口,又感觉本身这话说得有几分负气,实在不该,穆玄青垂下了眸子,点了点头,“大哥已经班师回朝,不出旬日便可到了。”
“睡不着?”决计抬高了声音,却还是叫夏初瑶吓了一跳,沈临安转过甚来,便见她立马转开了脸。
听得沈临安的话,夏初瑶便也放下心来,昨夜本另有些担忧本日的敬茶,现下连送行都不消去了倒也给她费事。
明朗温和的声音,让夏初瑶睡意全消,睁眼看着床前只着了一身月白寝衣的男人,她脸上一烫,倒也听话地就势往里侧滚了一滚,让出一些空间。
龙凤烛高照,烛光晃眼。
见她不说话,沈临安悄悄叹了口气。他实在也睡不着,这桩婚事,他们两家都不想要,何如那是圣命难为,昨夜酒宴上,就连一贯沉稳不动声色的父亲都忍不住多喝了几杯,望着他直感喟。
沈临安只道是她还顾虑着沈临渊,即便是乖乖嫁了,却也还想着盼他返来。一时候非常不是滋味,屋外天气已经又亮了几分,他便也不睡了,筹办起家。
在军中这些都不过是平常小事罢了,现在沈临安由着她包扎,垂目抿唇看着她,倒是心机起起伏伏。
夏初瑶微微一愣,她还是第一次从一个男人身上嗅到这般疏淡好闻的香气。
“你去帮我找来,”夏初瑶坐起了身,咬了咬牙,“另有绷带和止血药。”
换做谁也不能心甘甘心吧,心心念念等着本身倾慕相许的人立了军功返来结婚,成果一道圣旨,就被嫁给了心上人的弟弟,还是最不成器的那一个。
心放松下来,困意便又囊括而来。只是现在身边躺了小我,还在一张被子里,隔了些间隔,还能感遭到对方身上的热意,喧闹中此起彼伏的呼吸声也是那般较着,这阵仗闹得夏初瑶倒有几分不美意义睡了。
沈临安不解其意,却也掀被下床去外间给她找。
沈临安脱了一身喜服,换了寝衣,没了浓烈的酒气,只要淡淡的玉檀香。
她本是晋国凤瑶军的主帅,一个月前,领了晋国天子的圣旨,迎战大齐的强兵。
大齐大胜了晋国。
她承认此次与大齐一战,是她打过的最艰巨最毒手的仗。毕竟大齐这两年国富兵强,已经仰仗兵力克服了很多国度。只是,她却万没有想到,本身会落得这么一个了局。
“你方才说,大齐大胜了晋国?”这边沈临安正踌躇着要不要就势把面前的人推倒,浑然不觉的夏初瑶替他包好了伤口,昂首,“想来你大哥不日便可回京了吧?”
她十五岁参军,疆场上拼杀三年,军功卓著,剑下斩人无数,一手建立起来的凤瑶军不但是晋国第一强军,便在其他国度也以勇猛威武闻名。
她长年在军中,那些每日练习,交战疆场的男人们天然是一身汗味熏人,即便是回京碰到的那些大族公子内里,多也都不是一身从别处染来的脂粉香,便是一些霸道张扬的香气,现在身边这清简的玉檀香,闻着叫她多了几用心安,忍不住谨慎侧了头偷偷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