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着这场宫宴,夏初瑶从早到晚,筹办了两日。裁新衣,熟谙礼节,直到穿了一身繁复的宫装坐进马车的时候,夏初瑶才松了口气。
刑部大牢的七七四十九套刑法,皆出自辛家人之手,大齐的百姓都晓得,没有人能熬得过辛大人的严审,普天之下,也没有辛大人撬不开的嘴。
“先前绫罗帮我瞧过了,没甚么大碍。”那一盘点内心她放了大半罐糖,本就是拿来报他这一剑之仇的,见池光只吃了一块便开溜了,夏初瑶颇感觉有几分可惜。
“公主说得极是,将军此番大胜返来,妾身还未筹办过贺礼,如果陛下和娘娘不嫌妾身笨拙,便请允妾身一舞,替将军道贺。”深吸了一口气,夏初瑶心中惶然,却也还是迎着骊阳的目光站了起来,朝着御座上的天子和贵妃娘娘俯身作礼。
“……”沉碧这一句,才将夏初瑶吓得不轻。照她的意义,夏棠是不会跳舞的,怪不得方才骊阳那般挑衅的神情里还尽是讽刺,她就不该一时嘴快,应了下来。
“今次之事是个不测,棠儿和池大哥并非用心,让你吃惊了,我让拂袖送你归去。”沈临安终究抬起了头,倒是不疾不徐的语气,言罢,朝夏桃身后仓促过来的拂袖点了点头。
他与沈临安熟谙已久,对他的脾气知根知底,明白他在豪情上多有几分洁癖和禁止,今儿瞧着那夏桃娇柔娇媚,别有风情,便也忍不住拿她打趣沈临安。
池光看着桌上的一盘糕点,神采非常庞大。一旁沉碧替他们斟茶,池光清楚看到了她脸上憋都憋不住的笑意。
“但是……”沈临渊蹙眉,夏棠何时是擅舞之人了,骊阳这般,不过是想叫她出丑罢了。
歌舞过了一轮,正式开宴时,天子陛下才带着爱妃姗姗而来。
沈临安没有官职,坐在最末处,夏初瑶对这个位置非常对劲,吃吃点心喝喝茶,抬眼看着大殿里腰肢柔嫩举止端庄的舞姬们翩但是舞,冷静不语,放心当她的透明人。
“如何样,妾身也是第一次做,徒弟感觉味道如何?”夏初瑶眯着眼,将他的神采全数看在眼里,满心等候地等着评价。
“有劳夫人了……”沈临安站了起来,脸上带着笑,看到沉碧端上来的梅花糕时,脸上的笑容僵了一僵,“这是……这是夫人本身做的?”
毕竟这大抵是近几年里大齐最后的一场大战,还胜得标致,沈临渊颇得天子陛下爱好和正视,朝中多有想要凑趣他的人。
夏桃那双眼睛,像极了她的外祖父辛唯,以是见到她的第一眼,沈临安便认了出来。他晓得夏桃无辜,便也不会将心中之恨放在她身上,只是,他能做的,最多就是不迁怒于她,真让她成为身边的人,倒是万做不到的。
“夫人妙技术……”池光伸展了眉头,将一盘梅花糕往沈临安手边推,“三公子也来尝尝吧,夫人亲手做的。”
“但是……但是夫人你不会啊,这跳舞不比其他,还是在圣驾面前,夫人你要如何对付?”沉碧见她这般,已经急哭了。
“给我瞧瞧,”伸手拉过她的手,沈临安见她手腕活动自如,这才放下心来,“恰好想起一事要与你说,后日宫中有夜宴,是陛下为大哥筹办的庆功宴,父亲特地叮嘱了,适时你我须得一同入宫,这两日你好生筹办一下,有甚么需求,叫拂袖去办就好。”
天家公主是多么高贵的人,竟然能为了沈将军当众献舞,这般美意,看得在坐的其别人都顿住了话头,一时不敢言语。
“放心吧,夫人的手没事,这点分寸,我还是有的。”撑头看着皱眉的沈临安,池光只是笑,“我瞧着那位夏姨娘对你一副至心实意,娇妻美妾在怀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福分,你又何必这般拒人于千里以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