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你这么多年来,行得最端方的一次敬师礼,看来畴前的教诲,你还没忘。”柳元衡也不禁止他,只是妥妥铛铛将这一拜受了,终究收起了脸上的笑,坐正了身子,理了理衣衿,“保护天子,职责严峻,望你服膺这些年所学,莫要孤负了陛下和为师的信赖。”
厅中鼓点起,楼里扬起纷飞的花瓣,花雨里,只见一抹月色攀着中心那条垂下来的红绸,翩但是落。
“前两日秘闻碰到朗大人,传闻金吾卫里另有空缺,固然只是一其中郎将,可这是保护皇城的差事,比巡防营要面子很多。秘闻已经上表保举你来弥补这个空缺了,最快这两日里,陛下就会有旨意了。”
“教员这般……”本觉得柳元衡不过是想问问他的近况,趁便就他欲娶素心之事好好说教一番,这会儿乍听得他的话,徐子翔惊得礼数都忘了,不敢置信地看着柳元衡。
“时候不早了,穆某也该告别了。本日能与柳相一聚,畅聊大齐风景实在是穆某之幸,只盼来日另有再见的机遇。”他这般坦言逐客,穆玄青也不在乎,拱手朝他作了个礼,便起家离席。
现在歌舞已罢,第一轮竞价开端,只见着雅间里不时有绑了白绸的竹签投出,落在楼下搭起的高台上以后,被月瑶楼的小厮捡起,每过一盏茶的工夫,便听得小厮唱报现在的最高价,和出价的雅间的名牌。
“传闻你拒了巡防营副都统的官职,本还觉得是因为与那沈临渊闹了甚么不镇静,不肯再在他部下做事,今儿瞧着,仿佛倒不是这个启事。”徐子翔本来只是来打个号召的,瞧着他一副坐立不安的模样,柳元衡却不筹算这么快就放他出去,抬手取了虎魄杯,替他斟了一杯酒,表示他到桌前来。
十八岁中了头名入仕,二十岁官至国子监祭酒,不过五年,大齐战事初平,陛下委以重担,官封丞相,到现在的柳丞相也还不到而立之年,是大齐百年来最年青有为的丞相。
这雅间本是他一早便定下的,特地与素心和沈临渊他们的雅间遥遥相对,是因着他晓得素心本日以后,便要分开月瑶楼,随徐子翔回府,他来此一见,是要叫她放心。
“本日是柳某承了殿下的情,他日必当设席报答。”柳元衡起家相送,到门口时朝穆玄青作礼,风雅许下了他日之约。
“娘舅不出价?”褚云舒也不常出入这类处所,这般范围的竞价赎身还是第一次碰到,不免有几分猎奇,看着摆在柳元衡手边的签筒,问道。
不想刚进雅间,这位大齐的丞相大人后脚便跟着出去,执意要他将这间雅间让给他。穆玄青天然是不会错过交友这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的机遇,他对这秦惜舞献艺也没甚么兴趣,便赠了这雅间,只说要稍留半晌。也不过是与柳元衡闲谈几句的工夫,倒是没想到,能撞着徐子翔这事儿。
当初父侯让他推了巡防营副都统这个位置,一是怕他太劳累,二是不想他再屈居沈临渊之下。他天然也是晓得这金吾卫中郎将的职缺的,只是这金吾戍卫卫皇城,中郎将一职虽是四品,倒是在御前带刀保护之人,选拨向来都非常严格,是要陛下亲身过问的,凭父侯之力,想谋此职尚且不易。
“刚立了军功还朝,扭头便要娶一个风尘女子进门,还不肯意领朝廷任命的官职。你说是永嘉侯怕老夫民气疼你,可瞧在别人眼里,不就是沉迷美色,不思进取的纨绔典范么?这些话如果落到老夫人耳朵里,她不打断你的腿就不错了,你还能希冀她承诺你娶那女人过门?”柳元衡说着,抬眼看向劈面的雅间,也不过是略略扫了一眼,便又转过了头来,看着徐子翔,俊眉微蹙,很有几分为他担忧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