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显站在原地很久,才叹了口气,抬腿去了袁夫人所居的佛堂。
“是儿子的错。”谢显笑。
他另有事要忙。
——这纯真的孩子天然不晓得她娘那里是看破了认定了萧大娘子,清楚是看破了她阿兄,晓得她阿兄心仪人家萧大娘子,她娘完完整全纯粹拳拳爱子之心。
“想不到安吉公主竟会做出这般下三滥的招数,就这也叫皇家公主,连贩子恶妻都不如。”谢婉呸了一声,“还看上我阿兄,真是让她看上都感觉不利催的。”
谢显想到萧宝信,脑中便不由闪现出那日她与他在车里,内里下着滂湃大雨,她声音温润,对他说:
“我那里惦记甚么,不过是……不想因为我的原因带累了别人。”谢显语气生硬。
只这一句就顶上千言万语了,萧宝信满足了。
当然,如果他的脸没那么红,或许会更有压服力。
谢婉察言观色,见萧宝信浑然不在乎,就猜想大略是没产生令其尴尬的事,这才沉吟着开口:“大娘子,没吃甚么亏吧?”
“我阿兄那人,怎会让我给你传话,他呀甚么都闷在内心。不过,阿兄说现在恰是你难的时候,要我来安抚安抚你,看你是不是被人欺负了。”
没再说几句话,谢婉便起家告别。
他是她儿子,她那里看不出来儿子心仪人家萧大娘子,一听萧大娘子出事声音都发紧了,赶紧打发自家小妹去府上探听动静,坐立难安的劲儿。
谢显内心闷闷的发堵。
“晓得你没事就好,我得从速回府了,指不定现在阿兄多焦急呢。”
谢显眼里已经是化不开的和顺。
谢婉将兄长的窜改皆看在眼里,“阿兄迟早得偿所愿。”说完,笑嘻嘻地走了。
谢婉发笑,这才是萧大娘子的答话,真真没半点儿藏着掖着。
“阿兄与我何必遮讳饰掩,虽是小娘子,但我看萧大娘子反而坦开阔荡。”
谢婉抿唇一笑,全不似来时松散的小碎步,施施然就走了。
谢婉听完连连点头,固然她年纪小了萧宝信两三岁,但是在谢家那样世家高门里,不免耳濡目染也晓得些成败短长。现在听萧宝信娓娓道来,她也晓得如许的结局实在已经是最好的了。
谢显过来时,袁夫人正在抄经,听了他的来意,袁夫人的笔下并没有停。
偏他事事想着别人,口是心非的令人讨厌!
固然统共没说过几句话,但她总感觉仿佛很体味他,就仿佛熟谙了好久。
“是。”谢显道:“但愿娘……不要干与我的挑选。”
安吉公主得了大长公主的庛护,哪怕是这等暴虐之事也都给讳饰住了。萧宝信几次在小娘子间的宴席间提及安吉公主,当然是留了个证据,怕是真出了甚么事无所对证。但是安吉公主身边的嬷嬷却又再三提点是宣城公主,现在萧宝信这边出了事,少不得屎盆子就扣宣城公主头上了。
谢婉没敢担搁,她那沉闷性子的阿兄可贵对个娘子上心,她可不敢怠慢了,回府便独自找上谢显的院子,将去萧家的见闻一一回禀。
本来袁夫人便坚信佛教,谢侍中一死,她每日除了去老夫人那边晨昏定省,最常在的便是这佛堂。说是佛堂,早就已经逐步扩大,几近半个院子都供着各种佛像,佛经更是不知凡几。
谢婉把玩动手里的茶盏,笑笑。
“行了,我晓得了。”袁夫人昂首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你去歇歇,眼底都青了。多大的事,也值当你跑这一趟。”
留下谢显皱了半天的眉,半晌才反应过来谢婉话里的意义,神采顿时一变,莫不是阿娘流暴露只言片语,让阿妹才有如此认知,胆敢打趣他这兄长了?
“你是我儿子,我岂能不让你随心?你且放心吧。”袁夫人干脆放下笔,满目萧索。“你呀,扰的我都偶然抄经了,公然是我的孽障。”